捌、蠢货

    月宴刚要掀帘，听见室传来一阵短促的惊呼声，连忙跨了去，里低声应着，“太后，您有什么吩咐？“

    “退！”还未等月宴，李檀便已经喝止了她。

    月宴急忙止住脚步，轻声应是，李檀本就不喜闲暇时仆环绕、贴伺候，因此夜里间都不会守着人，而是在隔着小段距离的耳室才会留人值守。

    更别提李檀刚醒时脾气尤其不好，婢们都不会挑这时候去霉，片刻后殿便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层层落的帘帐，清晨的微光在其上打一影，李檀看着光里显形的微尘，一次脑里没了主张，一团浆糊似的，难受极了。

    她的衣整齐，和昨日睡前没有任何差别，连系带都是原样的莲结。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褪了衣，暴在光当，泛白瓷般的釉，光洁无暇。

    菽发，生生地着，其上没有一丝痕迹，肤淡到连细细的青血都隐隐浮现，却没有留任何踪迹，小小的尖儿安生地微陷在樱粉的里，没有人用将它来，也没有人用牙齿折磨过它。

    腰线迤逦动人，儿白，两如同青笋一般亭亭，没有人使劲箍着她的腰，没有人狠狠拍打她的，没有掐住她的弯将她用力拖过去。

    一切都是她的梦，而现在，连这个梦的记忆也在苏醒的瞬间不断逝，睁时，李檀仿佛还依稀记得他的声音，他的廓，只呆了一会儿，便已如同隔着幕，蒙着雾帘，他非那人，那人亦非他。

    李檀呆立在床榻上，愣了半晌，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真是安生日过多了，蠢得发昏。

    她李檀不是蠢货，便真是天第一等的大蠢货，一回罢了，到了第二回，也该醒悟这本就不是巧合。

    她想想从昨日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在靡靡藏着万分凶险，任何一漏了去，她都会万劫不复，就止不住冷颤。

    这是算计，是谋略，是装神鬼。

    但她听政多年，便是只兔，也该獠牙了，更何况她天生没颗好心。

    李檀不信神，也不认鬼。

    若想叫她因为羞耻，因为面，因为贞洁，便把这事轻轻带过，尽力掩埋，不如叫她直接死了来得净痛快。

    李檀开始从梳理起这件事，每一个节都不放过。

    她为何会如此失态，甚至在夜间发梦，纯粹是因为？便再是久旷，也不会突如其来而又如此凶猛。

    人总是对自己的脑过分信任，越是聪明人越是如此，可本就是可以纵的、再脆弱不过的玩意儿。怎样自诩理智的人，也同样会被客观的变化所驾驭而不知。

    不要说人，便是她这个半吊，也有办法混淆人的心智，更不用说只是发发罢了。

    最令她骨悚然的是，在她不知的时候，有人已经潜了她边，用这样的手段悄无声息地颠覆着她的心神。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将这人抓来，她绝不会再有片刻安息。

    李檀将时间倒推回昨日，她现异状是在去了庆元殿以后。

    饮、果酒、碟碗、浴油或是燃香？

    都有可能，若换她来，全能到不留痕迹。

    真咬死不放，倒应该能挖线索来，只是这些东西全在庆元殿，能锁定一件还好说，若全有嫌疑，大肆追查，无异于明火追凶，落了乘。

    既然证难寻，那么谁可能这件事？

    引她去庆元殿的月宴？

    李檀仔细思索过后，又否认了这个可能，昨日之前她就已经打定主意，晾够了人，该去探一探小皇帝的意思了，月宴的问话只是她顺势的楔，不是决定她行为的要因。

    何况，月宴近服侍之时，她已不再常住庆元殿了，月宴对那地方虽勉还算熟悉，却没有办法培植线，与其在庆元殿鬼，不如在她的坤灵殿更安全便利。

    若是为了不让李檀能有机会关起门来，掩这件事，月宴也不需费如此周折，皇帝每十日该向她请安，真要鬼，只需再耐心等待几天，便能更加自然地让皇帝来撞破此事。

    最重要的是，她边的近侍，来历、家人乃至稍有的旁支末节，她早全摸过一遍，净，而又不过分净，确保不会是被抹了来历送来的人。

    那，难是小皇帝？

    庆元殿里手，对他最是方便不过。

    若是她这个太后因为靡失态而被发现，不是密而不发的禁，还是雷霆万钧的严惩，都再正当不过，尤其是她本来就是个青犹在的半路太后，即便是无法去，也落了个天大的把柄在他手上，她将再无还击之力。

    这件事，他来，直击三寸，一本万利。

    李檀的心冷起来，无地思考着这致命的可能。

    然而最关键的症结，她想不通。

    若这是皇帝布的手，以他的心智，既然开始，就绝不会如此草草收局。不是李檀自傲，她手底教来的孩，手，绝不会平白波折两次，还一无所获。

    无论是在傍晚派人闯，或是昨夜她无防备之时叫人来坏她清白，或抓个正着，或留证，都是可行之法。

    而唯独这样打草惊蛇，却又无任何后手，白白让她起了防备，准备拼死反击？

    便是稚儿，也懂得不这样亏本的买卖。

    李檀脑还滞留着梦留的倦意，无数的线索像缠死的丝线团，看似到是可牵的线，却又寻不着路。

    突然，数月前听过的消息闪过她的脑海，一让她想到了另一似乎毫无关联，却又诡异地切合的可能。

    若真是因为如此……

    “没想到，蠢货养了个小蠢货”，她无奈地笑着，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