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与草(三)

    晨曦微时分，赵襄懊恼地望着天板发呆。

    怎么又梦到从前了。还是那梦，死了算了。

    不过现实况不允许她陷在回忆里太久，今天他们整个学习小组都要去周旭家讨论实践课题，她很快便起床。

    周旭这人吧，平时一副吊儿郎当不思取的浑样，考起试来分数倒还过得去。就是积极太差，没几个能叫得动他，又仗着了一副好相到拈惹草，看着就不太靠谱，因此别的学习小组呢，都不肯收留他。

    赵襄是小组，周旭来求她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周旭家财万贯，家里还有一个宽敞的会客厅。那句话怎么说的，智慧不够，金钱来凑，他不付脑力，小钱扩充实践经费总合理吧。

    几个学生对周旭家的这个会客厅赞不绝，沙发是真的，茶几是黄杨木的，边上还有各咖啡机、烤箱、微波炉，果盘里整齐码着新鲜时令果，正对着门的墙上还有幕显示屏，简直应有尽有。

    摸摸碰碰了一番，几个人便坐来，找资料的找资料，画图的画图，不得不说在舒适的环境里，学习起来效率也极。

    周旭也没闲着，要不就端茶递送纸巾，要不就窝在一旁安静地打游戏，时不时还问问大家伙有没有别的需要，一副任尔差使的狗样。

    “你家的卫生间在哪？”赵襄刚才被他殷勤着喝了好几杯茶，这会憋不住了。

    周旭一扔了游戏机站起来，想了想又一坐了回去，女孩上厕所他怎么好跟着，“门右手边的走廊到底就是，你要实在找不着就喊佣人带你去。”

    赵襄很急，走得也快，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果然富贵人家连厕所都是金碧辉煌的。

    大概是来的时候匆匆忙忙没注意，回去的时候走的还是那条路，她却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从人鼻腔里发来的，再仔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只剩一些布料。

    当她觉得那声音就在耳边的时候，她正站在一间房门半阂的房间外。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床边颈而卧的两成年男女的，女人背对着她，脑袋埋在男人脖里动作着，好在衣服还是完整的。

    赵襄瞬时红了脸，都僵直了。

    “谁在那？”   一秒那人凌厉的眸光过来，像是刮来一阵腊月的寒风，剜得人生疼生疼。

    她脑空白了几秒，之后便犹陷雪崩，犹坠炼狱。

    “襄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掉桶里了。”

    还是周旭注意到赵襄的不对劲，“小脸怎么红成这样？发烧了？”

    旁边的林悦伸手摸了摸，“是有。”

    周旭颠颠找来了冰袋。

    赵襄失神捂着脸，愣愣问他：“周旭……魏晋是你的谁？”

    “哦，你看到我小舅舅啦。”

    “什么？！魏晋居然是你舅舅？！”众人齐。

    男孩不好意思挠了挠，“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们，是我舅不让我往外说……”

    “让我猜猜怎么着，你舅舅肯定说，有你这么个外甥太丢份儿是吧？”

    一时间会客厅哄闹成灾，周旭追着那人就打。

    敲门声响了两，外面那人直接推门来，里一又鸦雀无声。

    打闹的两人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老实坐回位。

    一片混，魏晋看见唯一安静坐着的女孩偷偷把冰袋藏到了后，脸上的血看着很不自然。

    那天在台上，看着她老成稳重地着发言，还以为小姑娘真大了，现在看来，和过去没什么两样。至少心虚时隐藏的小动作，和过去一样一样的。

    “魏叔叔好。”

    “你们好，不用张，我不吃人。”

    几个小孩不好意思地偷笑。

    “舅舅，我小舅妈走啦？”

    魏晋走过来，捡起桌面上小孩们的画纸，随意翻了翻，漫不经心“嗯”了声。

    “地面材料用普通岗岩，有没有考虑过冬天冰冻的问题？”

    面对专业人士的质疑，大家伙一致看向本组的智力与颜值担当——组赵襄。

    后者暗暗了气，声音没崩，   还是那么稳，“在石材面铺两层砂和灰土，就可以防止冰冻造成的岗岩脱落。”

    男人挑了挑眉，视线仍落在图纸上，继续挑着刺：“外观成球面，施工工人是会飞檐走还是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吗？”

    赵襄想了想，站起来，走他手里的图纸，低用铅笔略一描画，又重新递回给他，“像这样在平方向设四横，将雨沿网壳排走，这样既保证屋面不漏，又便于施工。”

    男人这回看也没看她画的图，盯了她半晌没说话。他自然知解决办法是什么，刚才问的那些，不过是想掂量她到底有几斤几两。

    结果令他有些惊讶。

    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几年后她站在施工现场自信满满地指江山。

    魏晋，手臂环抱着，眉皱了一起来，“你们这个模型想法新颖，但越新的东西病也越多。后面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跟我探讨。”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大家伙都不清这话到底对谁说的，因为他说这话时，全程都在看着赵襄。

    周旭没没脑的，才不那么多，“谢谢舅舅嘞！您可真是太和蔼可亲慈祥博啦！”

    “呃……谢谢魏叔叔！”几个孩都有不好意思，就他们那小打小闹的破作业，哪敢拿去劳烦他老人家呀。

    魏晋走了，一群人围在一块问周旭：“依你舅舅的意思，我们这方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男孩得意洋洋：“我舅舅喜眉笑目夸人，那通常就是客，他认真起来才是刚才那个样。”

    大家伙都松了气。

    可赵襄却好不到哪去。对她来说，刚才无异于经历了场大考，学校里考的那些死题跟这比起来本不算什么。

    天知她有多想把她的才华献宝似的一样一样摊开在他面前向他展示，她努力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

    临近午，课题小组基本已经有了了初期讨论成果，打算打车回学校。

    魏晋就坐在外边沙发上看电视，见几个小孩从厅里来说要走，留他们吃午饭。

    几个小孩哪里有胆，连连推辞，就差就跑，最后还是达成一致，由男人开车送他们回学校。

    赵襄寝室和他们都不在一块，位于学校最，和后山就隔着一排铁栅栏。

    车被堵在课人里蜗爬步，要不是男人持要送她到楼，也不用这么尴尬了。赵襄觉得车上只剩他们两人的这段路程异常漫难熬。

    最后魏晋放弃了驱车，了车和她一起徒步穿越人群，尽赵襄一开始就冷淡地拒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