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如莺说到到。

    她再去叠翠楼时，真个又遇见祁世骧。他同那日一样，自二楼来，她刚了廊，一就看到了他。

    这回她没有躲他，也没有逃开，远远朝他福了福，自在从容地穿过回廊，选了一间她常去的屋室去了。

    祁世骁见那樱桃红彩绣襕边锦缎裙影袅娜迤逦而行，缓缓转一间书屋，不复往日惊惶逃遁，他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又有几回这般相遇的形。

    有时二人远远在虹影桥上遇见，如莺便及时退了回去，朝他福了福，绕而行。

    有时如莺会一层几间她不曾去过的书室，偶尔见他静静坐在几座上翻阅，便悄悄退了来。

    还有一回，她一转，他便坐在离她不远的后，同那回雨天一般。二人谁也不曾言语，只自顾看书。

    她想她与祁世骧终能安然共一室。

    虽疑惑他为何转了，但她先前已是用话儿试探过思珍，再缠着她问祁世骧的事，难免会让人生疑她与他之间有甚么纠葛，或是她对他有旁的居心。

    遂也将这桩放了。

    这日，叠翠楼来了不速之客，教如莺撞上。

    如莺拿了书卷正准备回去，见前一人，玉立，簪缨羽纱银冠，外罩一件银白妆立蟒倭缎袍，丰神俊朗，仪貌俱佳，正灼灼看着她。

    她心纳罕，暗暗侧目，周遭无人，恐那人看得就是她。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略福了福，佯装无事样儿自他前过。

    季淮不及掩饰，上前询上几句，见那少女似是有些不安，又生生忍着，知自己贸贸然上前，是极为不妥的，只得看那纤细影愈行愈远。

    祁世骁了楼来，见季淮正盯着那他时常在叠翠楼遇见的影瞧，：阿淮？

    安郡王季淮转过，难掩惊喜，：阿骁，你可知方才那小娘是谁？何方人氏？可是淮扬人氏？

    祁世骁与安郡王相识多年。

    多年前，安王尚年幼，老英国公曾奉先帝之命教导过安王几年拳脚。后安王有了季淮，便让季淮也跟随老国公学上几年。

    季淮祁世骁六七岁余，他十一二之时，祁世骁还是个四五岁的玉雪小童，二人随在老国公后，自有一番师门兄弟般的谊。

    安王过世，几桩密事惹得皇上不快，季淮不能承亲王之爵，降至郡王爵，如旁的勋贵般领了羽林卫之职，在御前行走。

    祁世骁极少见过他这般不加掩饰，喜怒由心的模样，：我并不识得她。她是府二房的亲眷，住在府已有一段时日。好似山西安源县人氏。她是阿淮故人？

    是，不是季淮又摇，她极肖我的一位故人，不光相、细微神也是极像，她恐与我这位故人关系不浅！

    祁世骁见季淮闪着异样光彩，惊喜之难于言表。这些年，随着安王的去世，他再难见到他这般兴模样，：

    我遣人帮你打探一番。

    季淮：我寻了她整整十年，她是淮扬人氏，庚戌年生，算来，如今已是三十有三。

    祁世骁见季淮满脸的神采，双目光亮，若不是安家那少女年龄不对。他差要以为他寻的是他的意人。

    不想却是位辈，当沉：明日便给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