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 五

    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后有人跟着，单淮走得很快。秦清璇提起裙小跑着追赶，泪好几次要再次涌来，都被她行了回去。

    她不知自己追过来是要求个什么样的结果，此时的脑海有两个小人在拼命打架。一个骂她不知廉耻，那般轻易的便和仇人搞上了，还付了自己的真心，如此荒唐的现状本不再挽回什么。另一个劝她赶将人重新牢再说，单淮那般她，不论如何都会给予原谅的。

    秦清璇哪个意见都不想听。她现在已经神崩溃，本不判断，只凭直觉想再多看他一，哪怕是背影也好，都能成为藉。

    穿过乾清外的甬，单淮抄小路绕竹林。茂密的翠竹很快遮挡住了他的形，秦清璇心一慌，不由加快脚步，不料被路上的碎石绊倒，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

    地上的竹叶打着转地飘起又落。剧痛袭来，两只在地上的手都被碎石划破了，双也被针扎般的刺痛占据，站都站不起来，她却只是攥着的衣襟颤抖，蔓延全的孤独已经快将倒地的少女噬咬殆尽。

    就在底的眸光快要熄灭时，一团黑影突然不声不响地罩了过来，接着，是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

    秦清璇愣怔地抬起，恍然见到了救赎。她像一个溺者寻到浮木般慌攀住面前之人，越攀越，仿佛至死方休。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遍重复，泪不知何时已浸透了对方前的衣襟。

    单淮眉锁着，冷肃的五官看上去越发鹜，其实他只是无措。前这小丫不常理牌，胡搅蛮缠的一通作将他用来打发人的那串客话全堵在嘴里不来。

    等了半晌，哭声终于渐息，单淮暗暗松气，随后推开她后移一步，将彼此拉到了一个不会让人产生臆想的距离。

    公主，可否要让太医给您看看？他的语气依然沉稳，仿佛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

    秦清璇隔着泪看他，那双曾几何时尽是柔的睛里如今全是言不由衷的客。

    他不记得她......

    藏在袖的双手不住颤抖。她不想招人讨厌，笑着摇了摇，艰难答：不必了，伤得不重。单...单厂公先走吧，本再歇会儿便可自行离开。

    单淮闻言顿了顿，又多客几句便真的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的伤越拉越大。上一世，她被单淮时时刻刻呵护在手心，甚至连最后一刻城楼，他都追随了过来，生死相许莫过如是。

    秦清璇不是矫的人，但她无法习惯被这样当成一个陌生人对待。

    *

    宁王殿的书房里，伏北正在给秦月年禀告工作，一个小厮突然走了来，躬说：殿，公主过来了，人现在在寝殿等您呢。

    秦月年睛一亮，转吩咐伏北晚再待，随即抬脚跨了门槛。

    秦清璇带着一伤从竹林小路走回凤阁后，独自在殿闷了好久。此时夕西，她上还疼着，神也差，其实应该多休息一会儿，但脑里装着事，心就安宁不来。膝盖弯曲了就会有撕裂般的疼痛，她坐不去，就这样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香樟树。

    熟悉的香味随风一阵阵飘来，让她不禁又想起了前不久的弦月夜。愿得一人心，白首莫相离......曾经的倾心之言如今成了莫大的讽刺。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为何会沦陷地这么快，又这么。前世的恩怨纠葛是在她穿越后一年多才开始的，本没有这么早。况且，弟弟在她面前惯会装疯卖傻，不该是如今这样对毫不遮掩的态度。

    还有,他怎么没去江南游学？这个时间人应该不在京城才是。

    秦清璇呼一滞，灵台霎时清明。

    ......所有人都没有改变，除了秦月年。

    不远珠帘响动，接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阿。秦月年笑得明朗。

    听到动静，凝望窗外景的少女缓缓转过，黝黑的瞳眸望向对面，半晌无言。她的鲜活褪去了，周散发着历经生死的沧桑。

    隐隐有不好的预涌脑海，秦月年嘴角的弧度变得牵。他想问问她怎么了，嘴张了半天，声音却如何也发不来。

    你慌什么。她的语气不带波澜起伏，好似陈述，所以，你是带着记忆回来的，对吗。

    气，少年轻笑一声，满脸莫名其妙：阿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你的篡位大计已经开始署了吧。她缓缓将视线转到窗外，不再看他，趁早放弃，不然你会比前世更早看见我的尸。

    那语气太过冷漠又太过笃定，让秦月年无法再故作懵懂地伪装去。

    ......阿，我必须坐上那最的位置，这样才没人敢拦我娶你。我这次不杀皇兄好不好，我保证！你别生气。

    压心的不安，他上前一步想拥人怀，伸的手还没摸到衣襟，就被她一掌狠狠甩开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记起了一切还会跟你？

    秦清璇觉得他可笑又可恨，嘴角不禁勾起嘲讽的弧度，泪同时落来。

    我只恨自己糊涂，竟然轻易落了你的圈。秦月年，你不得好死！

    两个人的呼全了，在这寂静的房间异常明显。

    他僵在原地，掩在锦袖的五指抠了掌心，隐有血丝溢。

    无的诅咒，如同一把烈火烧过的匕首扎心脏，又疼又烧。久违的痛楚跨过时间河再次席卷全，折磨得人近乎窒息，让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守不住心上月。

    少年颤着睁开酸涩的眸，想要再说些好话，然而......阿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