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16

    杨树手里的箩筐编错一格，偏开，“我不吃甜的，你自己吃。”

    慕倾倾不满，“都沾你了，你还要我吃。”

    哪沾到了，多碰到他嘴，杨树的脸泛起红，但他肤黑，红了也看不来。

    敞开的院门，斗笠，披蓑衣的男人拄着木杖经过，他的目光在和兄玩闹的小姑娘上停顿两秒很快便移开，蹒跚着脚步消失在雨幕里。

    “什么沾了？我不介意的，你们不吃就给我。”杨林大步走过来。

    慕倾倾快他一步将糖杨树嘴里，对杨林一摊手，“没了。”

    余光好像瞥见个穿蓑衣的人从门路过，来不及多想，就被杨林打断，“杨倾倾，你偏心了啊。”

    她脖一梗，“就偏心，怎么着？”

    杨树嘴角扬了扬，糖在嘴里化开，丝丝的甜。

    “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都是谁给你把屎把的。”杨林气急败坏，去捉她的辫，想给她来兄的教训，手臂过绵绵的一团，是小姑娘浮凸来的脯。

    脑嗡的一，像被什么到一样快速收回手。盖弥彰的加了句，“我大人大量，懒得同你个小丫计较。”

    慕倾倾跺了跺脚，委屈的看向杨树，“大哥你看二哥又欺负我。”

    杨树递给她一只竹叶编的青蛙，“拿去玩。”

    “诶，大哥还会编青蛙吖。”竹青蛙憨态可掬，活灵活现的，慕倾倾在它尾上一它就蹦一。

    杨树:“唔。”

    慕倾倾:“那大哥还会编什么？”

    杨树:“只会这个。”

    慕倾倾:“噢！”

    杨树看了妹妹，又垂睑，“还会编蚂蚱，就是没这么好。”

    他拿过竹叶，手指上翻飞，普普通通的竹叶就变成了一只可的小蚂蚱。

    她羽睫轻抬，“大哥，你真厉害。”

    稍微清闲一的雨天，女人们窜个门。

    过了晌午，二婶破天荒的来到慕倾倾家，她是原主二伯的老婆陈淑，德行和大婶差不离。

    陈淑在桌上不客气的捞起一块玉米饼嘴里啃，对慕倾倾:“我和你哥说事，你先屋去。”

    直觉使然，慕倾倾觉得她要说的事恐怕和自己脱不了系，拿去放羊绒线的小箩筐，客气:“那二婶你坐，我屋了。”

    “呀，这是什么线啊，这么和，不便宜吧。”陈淑拿过织形状的羊绒衫大惊小怪的摸起来。

    慕倾倾一攥，攥了回来，“县里供销社买的，二婶喜也可以去买啊。”

    闪了屋。

    陈淑抱怨，“阿树，你看看你家小四，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杨树没接话，摆着几块木，想给妹妹整个小柜，放东西也方便。

    杨林给大哥打手，也没有接的意思。

    陈淑气的嘴都要歪了，但想到这次来的目的，生生忍这气，语重心起来，“就杨小四这，哪个婆婆会喜，那板瘦啦吧唧，一看就是不好生养，脸是好看，可哪个婆婆也不喜媳妇得太好看的不是……”

    杨树脸来，手里的榔攥的发。

    杨林没有杨树的那忍功，打断陈淑的话，声气:“二婶有事说事，数落我阿妹啥。”

    二十的年轻后生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陈淑往后挪了挪，“是有一件好事要和你们说，梅西大队的陈二家小儿相了你们小四，他家三闺女相了阿树，打算和你们来个换亲，让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这可是好事呐，省钱不说，那后生闺女生的也齐整。”

    屋，慕倾倾背靠着墙板，面上神扭曲了一。

    在这个什么都匮乏的年代，换亲是常事。

    别人怎样杨树不，但他决不可能用妹妹去换亲，“既然是好事，二婶自个儿留着给你家国虹吧。我们兄妹的事不用您心，家里还有事，就不陪您聊了。”

    她家国虹她还想着多留几年在家活呢，想到那五斤粮的酬劳，陈淑不死心，“那陈月娥得可俊了，阿树你就再考虑考虑。”

    杨树沉声音，“我说不用就是不用。”

    杨树的睛细，脸较窄，眉弓，不说话就带了几分凶像，何况这会着脸，妥妥的像个恶人。

    陈淑知再待去也没用，抓起最后一块玉米饼，扭着走了。耳边还能听到她嘴里的嘀咕，“成这样，活该讨不到媳妇。”

    杨林往地上呸了一，“什么人啊，都是。”

    “甭理她。”

    换亲事件在杨树这边风过无波，只是和二伯家的走动几乎断绝。

    这场雨足足了三天，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气温大幅度降。

    慕倾倾将被缠裹，仍乎不起来，凉气好像无孔不。

    她记得庄河木板床上只堆有一破衣服，连破棉被都没有，棚里有几漏风，该有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