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 - 分卷阅读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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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徒二人各怀心思,都已有了决断,却猜不透对方是什么想法。

    “师傅……”

    “阿隐。”

    两人默契地同时抬,又同时在对方的看见了自己的脸。

    “咳,不好好看书,这一回又是在动什么歪脑?”张机心里烦忧, 不忘怼一句自己的徒弟解闷。

    李隐舟听他的语意, 却不知这位离经叛的师最终决意如何,也回一个假咳:“风雨太大了,徒弟不能安静看书。”

    张机凝视他,哂笑一声:“心有古井, 风雨不怀, 你的心不宁静, 到哪里都不能安然。”

    “师傅这话不然。”李隐舟将自己那本竹简推到张机面前, 手指将书册摊开,“你看,这本《吕氏秋》就有个故事,这些鱼可心无旁骛, 但还是遭到了殃及,可见自己心无波无澜,也拦不住无妄之灾。”

    张机落目定睛,视线定格在一行隽秀的小字上。

    “竭池而求之,无得,鱼……”

    最后的“死焉”二字猛然打住,张机眉不动,微抬,眸光不定:“这个故事是说,有人假称在池塘里投放了珠,为了挖这颗珠,旁人便把了,于是池塘里的鱼也都枉死了。”

    “原来如此,学生明白了。”李隐舟似恍然大悟,摇慨,“这些鱼可真蠢,如果它们在河里呆着,就算别人看上了河里的珠,也不可能了,安稳地依附于池塘,就少不得被池塘牵累。”

    “可鱼浅池,并非本愿,四面围墙,想跑也跑不了啊。”

    李隐舟埋着竹简:“但凡活,都是四通八

    达,只要有心,总会有遁走的办法。”

    张机岿然不动地凝视着徒弟小刀般秀气而带锋刃的眉,似乎被这双瞳拧开了心结,不由染上些许笑意:“看来你这条小鱼,也不愿意栖息在浅池之了?”

    李隐舟丝毫无被揭穿的慌,反而与他会意一笑。

    他从桌边立起,绕过桌角,贴近张机,附耳:“学生有个办法,可保先生不被卷波浪之。”

    ————————————

    次日清晨。

    风雨初歇,晴光破晓,庐江城沉睡的一角被一片惊慌失的惊叫唤醒。

    仿佛闹了起床气的小孩在乜斜的倦意不愿、满怀愤懑地睁开双,一扇扇闭的大门砰然掀开。

    初醒的人不满地探一颗带着呵欠的,泛着泪睛却在面前悚然的场景前猛地定格。

    发斑白的老人打在地,一布衣被自己抓挠开,瘦背脊上赫然是乌红如毒血的斑块,硕大痕迹如碗,密密硕硕排了两行,几乎占据了整个脊梁。

    “张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一片惊慌失,稍有胆大的邻居,隔着三尺之远,瞠目结地瞧着躺在地上..呼痛的张机。

    张机面扭曲,痛苦至极:“哎哟,徒弟,徒弟!小兔崽死哪里去了!”

    街旁路人皆驻足围观,可谁也不敢贸然接近。

    李隐舟亦在酣梦惊醒,听到师傅呼救,忙不迭趿拉着草鞋,手忙脚地披上一层薄薄的衣衫,一阵小旋风似的分拨开围观群众。

    看到师傅的惨状,他滞愣瞬间,旋即砰一声跪倒在张机前。

    “师傅!师傅!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去准备探查的手被火似的猛然缩了回去,面惊慌:“怎么会这样……”

    旁侧的邻居,多是本地多但少心窍的半盲,见了这副光景,忍不住问一句:“小药童,你师傅这是犯了什么病,怎么满的血斑啊?”

    李隐舟扯着袖睛,鼻涕,哽咽:“昨夜风雨有异,师傅他执意要观天象,我也不知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定是惹了祸害。”

    路人略有迟疑:“昨天云那么厚,好像没有星……”

    “师傅说,妖星现,

    凡人是看不见的。”李隐舟大义凛然地打断他,铮铮表不容怀疑,“想必是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所以才被妖星牵累。”

    邻居呆若木,似被惊雷劈

    这张老素日不是最忌讳鬼神星象之说,声声万有理可循吗?

    疑惑的话还没问,便听张机挣着嗓:“老夫承担了妖星之祸,大家便不用再担心了,咳咳,咳咳……”

    他捂着心肺猛烈地息两声,枯瘦的颤抖如风落叶,背上一坨坨妖异诡谲的血痕仿佛诅咒,令人不得不信服。

    邻居为自己素日的狭隘心歉疚片刻。

    但也只敢站得远远的,挤着嗓门:“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张机仰面大起伏不定,仿佛片刻间就要去了。

    李隐舟不禁悲从来,再不顾旁人诧异的光,一扑在张机上,羸弱的双臂死死捆住师傅的腰杆,将人一,以保全他最后的颜面。

    关上大门之前,他泫然落泪的于门,似带哀求,默默不语。

    四邻也不禁纷纷举袖拭泪,暗自己素日冤错了人,原来张先生如此舍己为人,这药童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

    门嘎啦一声掩上,外的行人泪,静静地把时间让给师徒的最后一程。

    里的人却无声地狂笑着。

    张机拍拍满灰尘,捶捶几乎折断的腰,咧着嘴以气声:“你手也忒重,定是素日对为师不满,蓄意借机报复。”

    李隐舟咬着嘴,将鼻涕抹净,摸背后的砍了脖的酒葫芦,递给张机:“师傅,你这葫芦好使的,拿来装酒可惜了。”

    张机被带开话题,满脸痛心地望着被砍了一半、又以火焰灼烧黑痕的半个酒葫芦,不住摇:“造业,造业,这葫芦陪了我半辈,没想到最后这样送在你手上。”

    李隐舟嘿嘿一笑,并不言语。

    这也是无奈之策,孙氏要从庐江郡般去江都郡,唯一想带走的庐江特产,就是张机这个神通广大、医术湛的大夫。

    然而譬如池鱼,他们师徒二人一旦成为某个势力的附属品,就难免会有被城门之火殃及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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