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 - 分卷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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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肚多大了……”

    秦桓升望着漫天卷地的黄沙,沙哑:“再熬一熬,上就能回去了。”

    “是啊。”,“等边关收复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回家。

    秦桓升在心里默默读了一遍,握刀的手不自觉收

    “秦哥,你难不想媳妇儿吗?”迁的嘴已经燥起,他艰难地咽唾沫,好奇地问

    秦桓升微笑:“我还没成家。”

    “那你父母呢?”,“二老在家肯定惦记你。”

    秦桓升摇了,“我父母已经去世了,家里没人。”

    迁自知失言,抬手摸摸鼻,讷讷:“这样啊……”

    秦桓升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无碍。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妹,也没有至亲至之人,心少份牵挂,哪怕有一天战死沙场,也不会留什么遗憾。

    (二)早

    云雀又被桑嬷嬷打了。

    他舞的时候摔了一跤,砸了客人的场。桑嬷嬷给他一顿鞭当作教训,同时还罚他晚上不许吃饭。

    桑嬷嬷教训人的时候喜用细竹条,别看它像柳枝似的轻轻飘飘,实则上又狠又重。去的一瞬,那狠劲儿仿佛能穿透肌肤,嗖嗖直达四肢百骸。

    云雀背全是火辣辣的血痕,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能一动不动趴着,实在痛得受不住了,他就抓起被狠狠咬住,哭也不发声音。

    “雀儿,开开门,我给你拿了药膏来。”

    屋外说话的人叫柳莺,比云雀大三四岁,是宜院鼎鼎大名的牌。

    “,你走吧,”云雀闷声闷气地说,“不然被桑嬷嬷看见了,连你一起挨罚。”

    柳莺已经不知偷偷帮云雀多少次了,每次云雀被罚,柳莺都会悄悄给他送饭送药。

    这事儿肯定瞒不过桑嬷嬷,至于桑嬷嬷为什么不阻止,估计是看在柳莺的面上,睁只闭只罢了。

    “好雀儿,来看你一,看完就走。”柳莺压低声音说

    云雀只好起,龇牙咧嘴地去开门。

    “哎唷,睛怎么红成这样?”柳莺看他两只睛跟兔似的又红又,不禁有些好笑,“你又不是第一次挨罚,怎么还掉起金豆豆了?”

    云雀瘪瘪嘴,趴回床上,惨兮兮地说了声“好疼”。

    “男孩还怕疼?疼还不肯药?死鸭。”柳莺嘴上嫌弃,两手却赶替他抹匀药膏。

    柳莺为人温柔善意,对云雀一直很好。每每看到云雀,她总会想起自己已经去了的弟弟,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在一场瘟疫丢了命。

    “,你帮我看看后背,”云雀嘶一气,:“我觉得不对劲儿,这次怎么这么疼啊?”

    柳莺看着他满背的伤痕,:“上次的伤还没结痂,今天又给打回去了。旧伤新伤叠一块儿,不疼才怪呢。”

    “原来如此!”云雀捶床,“我就说嘛,往常这小伤我都不当一回事儿的,今日真是……哎呀好痛!你轻!”

    “今日真是什么?”柳莺白他一,手上的力稍稍放轻,“男孩,别老把‘痛痛痛’挂嘴边。今日真不是我说你,但凡你肯多心思,好好舞,午还会那样的糗事儿吗?还会被嬷嬷打吗?还会趴在这儿哎呦哎呦叫痛吗?”

    云雀委委屈屈地说:“不会。”

    “算你有觉悟。”柳莺顿了顿,继续,“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啊,每回大家伙儿练舞的时候,你都悄摸摸躲到最后一排。怎么?桑嬷嬷看不见你偷懒,你就以为所有人都看不见了?”

    云雀脊背一僵。

    柳莺轻哼一声,:“等你伤好了,我亲自监督你练舞,每天至少三个时辰,绝不能再。”

    每天?三个时辰?

    云雀开始装聋作哑。

    柳莺他耳朵,“怎么不说话,听到没?”

    云雀更委屈了,他把被窝,闷闷:“听到了。”

    (三)寒冬

    迁战死了。

    他的尸横陈荒野,被胡人的刀枪牢牢钉地里。北风呼啸,风声如泣如诉,秦桓升拖着没有知觉的左,踉踉跄跄扑到他前。

    “迁,迁?”他颤抖着手,探了探迁的鼻息。

    没有气了。

    秦桓升闭上腔剧烈起伏。

    刚才还同他说话的人,活生生的人,转瞬间就化为一冰冷的尸

    秦桓升气,忍住心的悲痛,哆哆嗦嗦地开始翻迁的袖

    他翻到一封遗书。

    上战场前,每个将士都有写遗书的习惯。迁的遗书行文简略,字迹潦草,可见笔时有多匆忙。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遗书承载的意——没有杀戮时的狠戾,没有死亡时的惊惧,只有对心上人的脉脉温

    遗书上还有未的血迹,秦桓升用指腹抹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收怀里。

    八月十五那天,他去了一趟迁的老家。

    在上次那场战争,秦桓升的左受了重伤,走山路十分不便,找到迁的家了他不少时间和力。

    “你找谁?”

    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站在门,有些疑惑,也有些警惕地盯着秦桓升。

    秦桓升看向她臂弯里的婴儿,心顿生几分苦涩,他问:“您是夫人吗?”

    那名女剧变,“怎么了?”

    秦桓升没有回答,他从怀里取一封泛黄的遗书,夫人见状瞪大双,不可置信:“不,这不可能……”

    秦桓升把遗书放她手里,低声说:“节哀顺变。”

    夫人抱着孩,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秦桓升别开,又说了一句“保重”,随后忍着左的剧痛,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家。

    他有意识加快脚步,却仍然听到了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划破空,惊起枝鸦鹊,那样凄厉,那样哀恸。

    遗书已至,迁却依旧躺在遥远的苍凉大漠。秦桓升不由己,无法替他收尸,唯一能的就是替他踏上回家的路,也算尽了袍泽之谊,还望迁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四)霜秋

    宜院来了一桩生意。

    有人家扬言一千两银,买院里还是清白的男

    桑嬷嬷第一个想到了云雀。

    宜院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陪酒能赚钱,弹琴能赚钱,唱曲儿能赚钱,陪床更能赚钱。

    但云雀是个例外,他不仅不赚钱,还老是赔钱。

    这也没办法,谁叫他嘴不甜,不讨客人心,姿在院里也就等,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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