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 并非来自他自己，而正是来自应龙。
“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人世间吧？知风，告诉我，人世间发生了些什么事
？”文惠走到他的
边， 把那最后一盏灯火放在他的面前。虽然灯火几乎全都熄灭了， 但谭知风觉得佛堂里越来越
和，他
前燃烧起了熊熊的青
火焰，在火焰
，他看到衣着简陋的人们渐渐穿上了繁复
的华服， 女
挽起乌黑的
发走上祭台， 人们洒着汗
辛勤的在边田间劳作，且行且歌……他看到了一场又一场君王的宴席， 钟鼓齐鸣，觥筹
错，一行行的铭文刻在青铜
上，被
诵，被世代反复传唱着。
画面忽然如书页般翻飞，太
落了又升，升了又落，烽烟四起，一队队骑着
大
的异族兵士如狼群般冲
都城，貌的妇人，尊贵的天，无数平民百姓都成了刀
的亡魂……他看见夕西斜，破败的行
和凋零的落叶，一位位面貌各异，却同样踌躇满志的能人志士踏着火焰走来，他们有的穿布袍，有的披着铠甲，有的须发皆白，有的年少英俊，最终隆隆车声从火焰
响起，那
大的车
将这一切都碾成了尘埃。
火焰
动着，越燃越烈，谭知风闭上睛，可火焰的一幕幕却在他心里不停涌现，倒在边关耸的城墙的征夫，被埋
滔滔黄土的士人，
世横刀立的霸主，被一刀斩成两截在地上翻
的蛇……万里硝烟归于寂静，廷阵阵轻歌，饱受摧残的土地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
当他再次睁开看去的时候，一幅幅画面仿佛在不停的重复着，一会儿是漫天旌旗黄沙，一会儿又是明月悬，曼舞翩跹，这片曾经被鲜血洗涤过的土地曾经埋葬过累累白骨，无论是那些甘心的还是不甘心的灵魂都被历史的烟尘淹没，可这片土地，却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腥风血雨之后恢复了
生机，继续
育新的生命。
然而在这些不断变换的画面，他却始终看到一团黑的，迷蒙的雾气，在那些残暴的君王将死之时那雾气就变得越发
郁，在不堪重负的成千上万的百姓哀嚎时那雾气反而在不断的膨胀，谭知风甚至看到了他在应龙边走过的廷，那些窃窃私语的熟悉的面孔，他们的笑声和得意的神都被这雾气
其，让它一
大起来。
江涛不断燃烧的烈火让这团黑气急剧的旋转着扭曲着，当无数铁骑踏破动人的乐曲挥着刀再次砍向手无寸铁的百姓的时候，谭知风再寻找那团黑气，却惊恐的发现他已经隐隐化成了人的形状……
“知风，现在你明白了？你，不，我们的对手不是博，是一个比博大的多的亡魂。”文惠青的衣袍再次在知风面前飘过，青的火焰随着他的脚步熄灭了，只剩了余烬：“至于我们自己的命运，恐怕也只能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
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知风……你害怕吗？”
谭知风缓缓站起来，对文惠：“我……我害怕，但害怕有什么用？后人说的好：‘千古转归灭亡。功，也不久；名，也不久。’神仙鬼怪，王侯将相，谁也没有永恒的生命。不
是应龙，还是您，或者……是我，我们都已经在这世上生活了足够的岁月，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文惠静静的看着谭知风。谭知风的目光里有一丝澄澈
净的光芒在闪动着，让文惠嘴边渐渐浮起了微笑：“我早说过，你不该和应龙待在一起，你应该和我一起修行的……”
谭知风也淡淡笑着答：“什么是修行呢？我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灵力一也没有增加，但我……但我的心里，却渐渐明白了很多事。我开始想，应龙回十世，您数千年青灯古佛相伴，到底意义何在？如果这是一惩罚，那么你们到底
错了什么？难炎黄之战，你们不是帮助了正义的，胜利者的一方吗？”
文惠收敛了笑容，盘膝坐，说：“佛祖说：‘我当地狱。不唯地狱，且常住地狱。不唯常住，且常乐地狱。不唯常乐，且庄严地狱……’知风，留在世间，并不是一惩罚，而是另一修行的方式。”
谭知风也学着文惠的样坐了来，两人面对着面，谭知风继续说：“您说得对。所以应龙和您留了来，要慢慢化解的，不是自己上杀戮留的煞气，而是那一场大战之后世间存留的怨仇……可您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么多年来，您和应龙的力量并没有增，但暗的敌人却越来越大了呢？”
“不……我不知。”文惠怅然摇了摇：“我甚至不知他到底是谁，我也不知他到底何时才会
现，我只能
觉到那让人不安的滔天怨气在不断聚集，尤其是近来西北战事频频，死的将士越来越多，我甚至无法及时将那些亡灵超度，他们滞留世间将会怎样？我实在是无法预测……”
“可是……”谭知风忍不住往前靠了靠，问：“可是人世间不仅仅存在着怨气、杀气……否则早就变成地狱了，就如这天清寺，日日来这里烧香拜佛，在这儿清修的人们心存着的悲悯，善念呢？难这些不能与之抗衡吗？”
文惠眨了眨睛，盯着谭知风看了一会儿，随即缓缓起，往后面走去。谭知风赶
也站了起来，跟着文惠绕过庄严的佛像，穿过空
的后堂，来到一片黑漆漆的禅房前。
文惠抬起手指“啪”的一捻，青火焰浮动，谭知风前亮了起来，他惊讶的抬看去，只见一摞摞书卷从地板堆起，堆满了这整个比佛堂大十倍的房间。文惠抓住他的手在其一卷上轻轻拂过，他指
间淡淡青光
动，文惠：“闭上睛觉一。”
谭知风用心受着，那一卷卷书仿佛在他面前展开了，一页页翻动着，方才文惠在佛堂诵的佛经一字一句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发现自己竟然都记住了，可那些纸张上却是不同的陌生的字迹，有的娟秀，有的清丽，大
分都工工整整，他能到，那些抄写的人将自己的全神思都倾注在手的笔，笔的纸上，仿佛这佛经就是他们的救赎之。
可是，他却没有从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对苦难的悲悯，没有对穷人的慈悲，没有善念，甚至没有希望，有的只是恐惧，是愁闷，是悲苦和怨恨，很快那些墨迹就变成了一丝丝黑的烟尘，仿佛被什么引般朝着远飘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谭知风自言自语：“这些来到这儿修佛的人，她们……”
文惠肃然答：“《佛说八大人觉经》有云：第一觉：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
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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