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心事 - 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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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寀当然有师傅,但他自幼钦敬王環,更愿请教于她。一见阿京,少年的面颊不受控制地粉起来。

    阿京潦草地见礼,笑嘻嘻问:“殿学什么功课呢?”

    折斗草

    这一代上京淑媛,司京娘最获瞩目。角峥嵘的帝国俊彦,几乎都在竞逐她的芳心。姬寀亦跃跃。

    若退回太宗时代,姬寀册之为太孙妃,是司氏的殊荣,但在姬周皇朝日薄西山的当,姬寀抱得人归的胜算尚不及王、崔家的贼

    他不能不到愤郁。

    皇祖父令他拜王環为师,学习政务,将他视作兴新周的最后希望;而寡母却时时告诫他,万不可负气逞才,衰微的皇族,忽现鹰扬弟,是权臣最忌讳之事,极易遭翦除。

    但在认定阿京那一刻,姬寀就明白,他此生不得王孙满,多半要蹈贵乡公之覆辙了。

    姬寀心的澎湃,阿京全然无觉,招呼过,即与阿姨闲话。

    “哪里野去了?宗弼几度来寻你,皆不获。”

    “哦!”阿京一拍脑门,“我忘了王小舅舅。”忙写短笺,差人送去王家,约王宗弼来晚饭。

    宗弼那里蒸了一个羊,反邀她过府

    王環见阿京晚妆罢,又叫车门,不禁替她囧,“王郎抑或崔郎,你总得有个定夺。总不能学民间娶妇两大。”

    阿京顺着她说笑,“不然呢?他们一个比一个有气,哪个肯低伏小?”折一朵黄茶,与她鬓,“大家事,小姑不置喙;小姑事,大家也莫。”

    王環哭笑不得,“你才逐了我好几个婢,还不算手我事?去吧,少饮酒,回来咱们细算帐。”

    *

    宗弼侄女王琯亦与宴,朝阿京挤睛,“你袒护女弘度,欺负我们事,我都同小叔叔讲了。”

    “然后呢?”

    “你自外间回来时,衣上有崔郎之香。”

    阿京翻个家传白,“你小叔叔听了,可开心?”

    郁堂

    家宴设在宗弼宅之郁金堂,嵌玳瑁案,青碧织锦坐墩,酒馔皿俱为新造金质,波斯款式。

    阿京伏案欣赏餐盘的纹图。

    王琯数来宾罢,附耳:“案是八人位,目算上你我,室仅六人,看来小叔叔还请了一位生客。”

    宗弼这样贵家,时常会引荐俊彦与家姊妹弟姪,阿琯正值笄年,不免期待。但当宗弼携生客堂时,阿京不禁发笑,低语阿琯,“你的晦气!是男弘度!”

    阿琯打量世勋,“得还不坏,我以为会是昆仑模样。”

    世勋向阿京致意。

    宗弼向众宾介绍他,“这是大理寺丞皇甫君,京有名的无杖大人。我生有幸,将与之共事,故相邀与宴。”

    阿琯讶:“小叔叔,你不在兰台了?”

    “新擢大理寺少卿。”

    当此时,大理寺无卿,少卿即是最。宗弼虽有家世,还是需要在少卿之位上蹉跎些时日,再正位为卿,不惹议。

    阿琯颇觉可惜,“那我们以后借书可难了。”

    宗弼敲她脑门,“我正是厌倦了你们总将我作借书小厮使唤,才换个地方待待。”

    阿京却想,宗弼于刑狱一无所知,甫降大理寺,即为少卿,皇甫郎学问,宦游十来载,到寺丞,已是寒士的翘楚,不公平甚矣。

    众人分作四曹覆。

    阿京调笑阿琯,“男弘度与你?”

    阿琯连连摆首,“你自留吧。”

    阿京遂与世勋一握手,“那我们作一曹。”

    宗弼看她一:“你们先来。”

    为覆的金盒,与酒馔皿为同款。阿京到隔室,藏好一件小,拿回来与世勋

    世勋起卦,却是地火明夷,眸振动,望向阿京,她的神气殊坦然。他遂垂睫,解:“明,为明夷;君以蒞眾,用晦而明。所覆之,是灭烛钩⑥③⑤④⑧0⑨④0吧?”

    阿京启盒示众,确为灭烛钩。

    宗弼拊手而笑,众亦赞叹随之。

    宗弼:“皇甫君好,当酬以乐舞。”

    世勋瞄一曲目单,递与阿京,“我于音乐无研究,烦请司为择一支曲吧。”

    阿京遂命一旁罗衣髻女伎,“奏公无渡河。”

    -------

    本想用红楼覆,但太费脑,还是古法简单些。

    夜谈忆往

    坊门已闭。这一晚,皇甫世勋留宿王宗弼宅。

    他择席,不能眠,在院踏着月荫影走走,疏散酒意,回来自铜瓶一轴画,展开,却是临摹的顾虎仕女图,百十个人,极为生动。落款是唐葉。

    窗框上笃笃,有人敲。

    “谁?”

    “狐狸。”少女轻笑,不待他发话,便姗姗

    是阿京,披着及踝的发,仅著素絺衫袴式睡衣。画屐敲在木地板上,声铮铮。

    “白日睡多了,晚来无倦意。寺丞,你给我说个故事解闷吧。”

    她猫儿样欠伸一个,短暂地一截白的腰与圆溜溜的肚脐,在他对面坐。学过舞的女孩,动作极玲珑娴雅。

    世勋温声:“少女男,酒后夜独对,于礼不合。你还是回去吧。”

    阿京挑起蝶须样纤柔眉,振振有辞,“皇甫郎君,我父在日,是怎样关照你的,而今你见了他的孤女,不叙寒温,只讲礼法,何其无哉。”

    世勋无奈,“总要为你的声名着想。”

    阿京悠然笑,“我声名狼藉了,亦不会你负责。”又,“就一个故事。”

    “唐玄宗时,有一次宴,侍卫将了一半的饼丢掉,玄宗杀之。有臣谏:陛震怒,是因为侍卫浪费了。若因此杀了侍卫,反而显得陛惜财胜过人命,违背了节俭的初衷。”

    阿京默默听他讲完,才:“无趣,怎么讲这个!我更想听范滂的故事。”

    世勋嘿然,暗想:她还是幼时脾气。亦不争辩,又说起范滂临刑的故事。

    他少年时英雄主义,夜读汉书歔欷,常将其故事说与阿京听,说到范滂别母、别,尤其慷慨悲壮。阿京听得泪如泉涌,把绛纱衫都透。

    此夜此时,她的双眸又泛起泪光,“皇甫郎君,你还要范滂一样的人么?”

    洪波涌起

    王環的车一早来王宅接阿京。

    阿京迷迷糊糊被婢媪唤起、服侍着盥洗,从穿衣到登车,都是半睡状态,见王環在车,才冷泼面一样清醒了,“阿姨,事了?”

    王環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去司宅。你二叔风昏迷,况危殆。”

    宗周是个不讨喜之人,对亡兄唯一的孤女也不怎么疼。但有他在,朝、家就有定海神针,阿京就有天然的凭仗。没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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