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夜南 - 十五

    x城的沙滩音乐会相当名，从每年十月小假的开始到结束，周边城市小有名气的文艺工作者都会前往参加。并且因为嘉宾有老有少，跨越好几个年代，节目容也丰富有趣，很适合一家人相携前往观看。

    程松带着一家人在第二天晚来到音乐会现场。乐声喧沸，人涌动，舞台就在靠近海边的一栋楼旁，鼓手打起节拍，音乐从四方的音响里泻而，震彻整片广场。四照的远光灯将夜空拉回白昼，有五彩的烟火飞云端——炸开，消散，在海面上投斑斓的倒影。

    “妈，程叔！你们喝饮料吗？”江夜南大声问他们，试图在密不透风的分贝乐声里找到一丝隙：“我去那边买。”

    程寻真本来是趁着人多才把手放在他江夜南腰上，见他要走，凑过去和他咬耳朵：“我和你一起去。”

    太近了，连呼都在了脖颈上。江夜南神躲闪地朝周围看，轻轻推了一程寻真的的，朝不远某辆卖饮料的小推车一指，心照不宣地示意他：很近，买完就回来。

    见他又那个浅浅的酒窝，程寻真只能把手放开，用型说：快一，我要可乐。

    好像黏在他上的树袋熊又迫不得已被摘了来，江夜南觉得有些好笑，安地去了程寻真的手掌，又被对方抓住了指尖，暗地里挣了半天才松开。

    他穿过人群，走到那辆小推车前，周围全是染着五颜六发的年轻人，着公园买的玩发卡和帽。他放了一张纸币在桌面上，朝站在车后着草帽低的男人说：“老板，要一杯可乐，三杯清茶。”

    那男人沉默地作着饮料机，把手里几杯先递给了之前排队的人，抬朝江夜南一看，却忽然定住了。

    江夜南正无所事事地往舞台那个方向看，本没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他转过来，正好对上男人那双着一块翳的睛。

    “夜南……”那男人声音颤抖着开了：“是你吗？”

    一冰凉的寒意从脚底缓缓向上攀升，无数久远的回忆像是猛然掀起的浪一样朝他扑来。江夜南呆立在原地，几秒后他果断说：“饮料不要了。”

    他转想离开，却被男人从背后拉住。金属一样牢牢地圈住他的手腕：“你和妈妈搬到x城来了？都这么大了……最近过得怎么样？我找了你们好久，真的很久……”

    还是从前惯用的那副发作后又后悔的可怜腔调，江夜南只觉前发黑，他挣了几没挣开，转过去颤声：“刘伟鹏……我妈已经和你离婚了，我们现在都和你没关系，你别继续纠缠不清了好不好？”

    “纠缠不清？你觉得这是纠缠不清？”刘伟鹏抬了一音量：“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儿。夜南，虽然说你畸形，还不愿认我这个爹，但我可从来没嫌过你啊！”

    江夜南脸发白，手腕仍然被对方住，骨骼被挤压着发“咔咔”的响声。他压低声音：“所以你还想怎么样？”

    刘伟鹏睁着那颗浑浊的珠：“我想找你妈好好谈谈，我们一起搬回去。”

    江夜南静静看了他片刻，果断拒绝：“那不可能。”

    刘伟鹏用力把他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江夜南靠了过去。

    程寻真在远观望着江夜南的方向，早就发觉到有些不对劲，那个年男人此刻正埋在江夜南的耳边，像是在和他低声谈什么。于是他拨开人群朝着推车这边走来，刘伟鹏正好放开了江夜南的手腕，程寻真冷冷看了那男人一，寒声问：“江哥，怎么回事？”

    江夜南摇了摇：“没什么，我们去其他地方买。”

    刘伟鹏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程寻真眉皱得更了，想过去问个明白，又被江夜南半拉半拽着叫走。

    程寻真看了一圈周围，把手臂以哥们的姿势放在江夜南肩上，低去问他：“那男的刚刚对你什么了？”

    江夜南笑了笑，岔开话题：“上就到我喜的那个乐队了，我们快去那边买完饮料回来看。”

    程寻真一边嘴上应着，一边扭去看，那个草帽的男人也看着他们的方向，手推车越来越远，很快便淹没在了拥挤的人。

    应该是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程寻真眯了眯，轻轻把江夜南朝自己边带，没太把那人放在心上。

    音乐会很快结束。回去的路上，程松忽然问：“小真，你和你江哥是不是最近关系变好了？”

    程寻真挑起一边眉，满不在乎地说：“有吗？本来关系也没那么差吧。”

    江夜南听着他们的谈，意识地和他离远了一。

    “你们老师和我发过短信了。”程松瞥了他一：“是不是让江哥去帮你开家会了？”

    程寻真愣了一：“你不是那几天刚好差了吗……我当然让他去啊。”

    “请谁去开无所谓，他说你和同学打架了，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程寻真不耐烦地挠了一后脑勺：“大事啊……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比女班主任都麻烦。”

    “小真，我知你什么格，你不是那喜惹事的人，多半都是那个学生的问题。”程松语重心：“但是你现在三了，还是要以学习为重，碰到什么七八糟的事都别去，行吗？”

    “知了。”敷衍地了一。

    程松补充一句：“也别去什么女朋友，以后有的是时间谈恋。”

    程寻真愣了一，目光无意识地朝江夜南的方向飘过去：“哦……”

    程松皱起眉：“跟你说话一直不上心，你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程寻真叹着气和程松走酒店。江绢看着江夜南一直低走路，不往大门，有些担忧：“夜南，怎么了？”

    “妈，你先去吧。”江夜南说：“我想去外面风。”

    她知江夜南从小就不太喜去人多的地方，今天的音乐会那么闹，本来会以为他能开心一，大概还是产生了一些排斥，便理解地朝他：“行，别去太久，早回来。”

    江夜南笑着目送江绢上楼，慢慢朝着停车场后的小街走去。

    刘伟鹏着烟靠在一堵墙后，看见江夜南朝他走过来，咧嘴一黄牙，朝他打招呼：“来了啊。”

    江夜南面无表地看着他：“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