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先前所料不差，在江州等地颁布“不限米价”的法令后，各地米商闻风而动，米价从逐渐抬
至缓缓降低，最后价格竟只是平时的一半。虽说结果十分圆满，但过程可算是煎熬，一开始时朝堂上一片愁云惨淡，他们定是觉得我已然疯了，正抓耳挠腮为自己的仕途和国家前路担忧。我倒是稳住了，面上未见失态，一派
有成竹，不过
心也不算完全有底，所幸有裴渡帮我怼人。他
居位退隐多年后，再一次重
江湖
场搅和，本就不明朗的事态变得更加混
。各方人
不敢直面他的锋芒，只能一次又一次憋得满脸通红、双手发颤。
他倒如鱼得
，满朝文武却不止愁云惨淡，简直是呜呼哀哉，一挨到朝就
地跑了。
完了裴渡还要向我抱怨一通这批官员心理素质太差，难堪大用。我当然是昏庸地连声称是，并和他商议来年重开科举之事。
最后成效渐显时，又有几个绷不住的开始对我溜须拍，阿谀奉承。渐渐地，坐不住的人越来越多，齐声称赞我“神策定天”。张宗
须瞪
了大半月，最终面
缓也和了不少。我当然不会被这些老
迷
了，只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此次可谓是兵行险招，虽燃眉之急暂解，但腐蠹之
未绝。细究起来，我朝自开国以来，土地买卖租佃之制承袭自前朝，然近年来私人据地之风愈演愈烈，但并无相关法规，可以说是一团麻，从开始任重
远。
虽须谋策之事甚多，但我已然窥得一缕光辉，再不是一开始茫然无措的心境了。还有裴渡，尽
他仗着我的
明目张胆地偷懒，但只要他陪在我边，我就有无尽的安宁。
我未曾立后娶妃，但也不能不选定一个继承人，于是在一个天微沉的日
里，我见到了陆瀚。
算起来他已有十来岁了，但看上去量甚小，整个人也是怯生生的。
虽然他并未在多年前的那场劫难里获罪，但也因此失去了至亲，孤苦伶仃，谨小慎微地活着，不禁令我生一
同病相怜之叹。
他见到我来，有些慌张，但还是全了礼数。我一见他便有一见如故之
，此刻更觉他虽年龄尚小，却已显成熟稳重。
我把跪行礼的他拉起来，蹲，直视着他澄澈的眸：“你唤我皇叔便是，我们可是亲人，不必如此拘束。”
他有些惊讶，但还是乖乖照
：“皇叔。”
我只觉得心底有一
涌过，多年前稀里糊涂的允诺，竟在这刻成了真。
虽然来得晚了一些。
我把陆瀚带回
后，裴渡却开始有些不对劲了。他只言过去的伤痕无法消弭，无颜见到这孩。
我也只能叹一声气，虽在我看来，血党争又岂是他一人之失，更希望陆瀚不要被狭隘的仇恨蒙蔽，但个
滋味又岂是我能说清。于是我只能让他二人不打照面。所幸陆瀚机
好学，不需我
心，只每日定时拜见我一次，免去了我许多麻烦。
然而有一次，裴渡伏案睡着了，陆瀚来得不巧，时间不同往常，也无人见报，一就看到了裴渡。
但裴渡却睡得很沉，全然未觉此事发生。
我心不好，正想解释几句，便听得陆瀚：“这便是裴大人么？”
我的话梗在
，思来想去，
了。
没想到陆瀚的表
却很
喜：“我听闻裴大人有治国之才，更是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仰慕已久，可惜先前一直无缘得见。”
我有些不明态势，只能微笑着，听他继续说去。
他
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母亲曾向我介绍过当世有才学之人，裴大人便是其佼佼者。她教导我要笃志好学，无论
何
境地，都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他的表未见伤，隐
着
定。
我却有些心复杂，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女生由衷的钦佩。
待裴渡迷迷糊糊转醒，便看到捧着书坐着他对面的陆瀚，差从椅上来。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拍了拍他的手：“你以后每天
时间教导一他吧。”
我初次见到他这般如临大敌的表，却没心思逗
他，只是抓
了他的手，让他安心。
陆瀚看书
神，并未发觉，我越发大胆，偷偷与他十指相扣。
待陆瀚告辞，我方向裴渡转述陆瀚所言。他沉默良久。
我拨了一院里芽的新枝：“每当我觉得这世间已经无可救药时，就会有这样的人，告诉我还有希望。”
我回对他一笑：“我第一个遇上的就是你。”
他有片刻失神，随即微微一笑，低声：“我也是。”
裴渡别扭了几天，但抵不过陆瀚每日的殷勤拜见，最后还是应了来。我稍微松了一
气，往后的事，我相信他们。
我倒想听，但抵不过事务繁多，只能作罢。只每日询问陆瀚今日所学，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想知裴渡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不过裴渡这次却是老老实实，倒真是个勤恳的好老师。
“今日有何收获？”
陆瀚双闪光：“今日裴大人教了我《终南》一诗，他说这是他教给皇叔您的第一首诗。”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亡！”
遥远的记忆被唤醒，不知不觉我已经嘴角上扬。
“但我有一不解。”陆瀚的表有些苦恼。
“哦？”
“‘颜如渥丹，其君也哉’一句，裴大人说这是说······这是说国君
相
貌的意思。”
他还在皱着眉嘀咕不停：“但这是为什么呢？”
然而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了，我自有另一笔帐要清算。
裴渡，你给我等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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