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4_【主攻】终南by涸辙之鲋

裴渡果然言必行，说要日日夜夜缠着我，后半夜真就缠在我上沉沉睡去。我这么胡闹了好一通，神正足，只好盯着他近在咫尺安静的睡颜。

正是更重，闲来更易胡思想。但现如今我却突然明了，过去的理不清我也不愿多想，我只求能解决前难题，望往后能与他相厮守。

翌日，裴渡为我整理衣装时，我对他：“我想到法了。”

他未声，拍了拍我的，示意我继续说去。

我定了定神：“开放米价，不设上限，且允许外地粮商来此地售。”

他的手顿了顿，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这样未免太过冒险，若未能见效，怕是民怨难平。不如由我来……”

“责任就由我一人承担，我不要一直躲在你背后。”我抓住他的手，重新贴在自己的，“我若是毫无底气，也断不可能此险招。”

昨日我见呈上来的奏章，大多都是些无用的空谈，惟江州知府赵勉递上来的还算可以一观。江州是此次受灾的主要区域，他秉明江州粮收成不过往年十之一二，已是所剩无几，但邻近的青州、宁州等地并未受灾，产粮较之往年更有富余。然大分粮都在几个大商手里，商人重利，是断不可能主动降价售粮的。

因此裴渡昨日才提议以手段规定米价，比之烂在仓里，他们当然也只能忍痛低价售。

然实则我朝产丰饶，除却受灾的江州邻近州县，还有一些稍远的地方也有不少商存有余粮，但各地互市一直由官府把控，不说路途遥远，要取得许可也不简单。

若是放宽限制，且放“不限米价”的诱人条件，让各地粮商聚于灾地，供给比之需求尚绰绰有余，不数日，米价自平。

其实我想这个法来，也是踌躇了好一阵的，观之各地况后，也不敢说此计必定可生效。若是以往，我肯定早就放弃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我既已死过一回，裴渡又让我重新活了一次，许多事已经完全不同了。

裴渡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是一个让我安心的姿势。

“既然你意已决，我定不会阻拦。”他笑了笑，“小景真是好聪慧，我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我不知我能否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但只要裴渡在，我已有了百倍的信心。

上朝时，我说这个决定后，果然引发了不小的震动，朝堂上一时间陷喧闹，我轻咳了一声才安静来。

那一瞬间每个人表各异，可谓彩纷呈，有惊愕的，漠然的，还有不经意喜的，不过这些老狐狸立就收敛了表，若不是我一直注意，只怕也难以捕捉到。

有那刚正的觉得荒谬，那圆的事不关己，还有那留存异心的一定认为我糊涂至极。

只有裴渡立刻就理解了我的想法。

尽他们心大震，一时间竟也没有人站来反驳，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既然诸公没有异议，那就立即着人去办吧。”

“陛！望慎重啊，历来、历来从未有过如此先例！”

“噗通”一声，又是张宗这个老。

若是以往，我可能还会和他你来我往地糊几句，但今日却没有心思和他周旋。

“朕意已决，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散朝的时候，裴渡朝我了一个明朗的笑容。

很快就要刮起一阵飓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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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之后，又经过了飞狗的一段日，奇怪的是，我倒是沉得住气。万钧江山系于我手，竟不似想象那般沉重，兴许是因为我那莫名生的自信吧。不过这本就非我一人之事，地方官员守着，央大臣撑着，这江山绝不是一个明策或一次失策所能轻易撼动的。更重要的是，裴渡相信我，而我相信他。

最让我疼的事倒不在于此。近来又开始有言谏我立后选妃了。这本是桩陈年遗案，先前的皇帝都是顺理成章地立皇时的正妻为后，我因为原因耽搁了娶妻，却是一个异类。所幸王侯世家近年门凋敝，女儿不是已嫁就是尚年幼，每每被我以无合适人选搪过去，但这也并非久之计。已有不少人提议，选一些地方官宦人家的女填充后了。

我愁得不行，只能逮着裴渡让他给我主意。

“这是你的事，你倒来问我。”他斜睨我一。

我实在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一开始装得大义凛然毫不在意，还被我记恨了许久，这回却让我咂摸些许醋意。若是我心思恶劣些，定是要装模作样地再探他一探，但我怕一不留神又让他缩回壳里，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于是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听他指教。

“你娶一个就是。温婉贤淑、聪明伶俐、直率活泼、貌动人，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他看都没看我一。

完了，他果然吃醋了。我真是思虑不周，本以为他定有对策，如今看来不应在他面前提起此事才是。

思来想去，还是我能力不足、优柔寡断之故。

“那不如对外放传言，说我因不能人之故，不便娶妻。”

“荒唐！”他终于正看我了，不满之尽显。

虽然是随一提，但我觉得那方面的名声也没什么要，闺房之乐本就是夫妻间的趣，只要我知他知就足够，别人如何编排作甚！但他好像格外在意我的名声。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我肆无忌惮一，大可以把他掳到后，封为男皇后。前朝也有这样的先例，那宣明帝的皇后，就是一名男。正史对此事记载大多糊不清，但后世却以此事为蓝本，编排了不少传奇小说，就连裴渡也曾讲给我听过。但在传的各故事，那男皇后多是被塑造得妖媚毒，传最广的版本，他是一蛇妖幻化成人形，引诱皇帝，霍后，终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