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chao - 12

    回到海灯街后，男爵看着赫尔曼，好像惊的要把掉来。他问了好多无聊的，关于赫尔曼看到了什么以及如何逃脱的问题，当然也收了钱。赫尔曼一一敷衍过去，他不想再提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东西了。那件事留的伤不可能那么快愈合，即使是老练的异常人鱼杀手也得给自己一时间遗忘这一切。

    他第二天探访了所有能找到的线人，发现那两人确实来过，不过已经离开了海灯街。站在海灯街的港，海风拂而来，赫尔曼想，是时候该回到自己的故乡看一看了。时间有限，且这两人不可能离漩涡太远，多半是在湾区。

    他答应那人三星期就能抓到他们，但显然事态比他想象复杂的多，这本不是一起简单的人鱼改造案。或许他们会去漩涡，但是带着那个动不可能不去找一专业人士。毕竟，它已经造了太多祸端。

    从海灯街走去，大概三四千米就是散发着烈海洋腥味的漩涡。湾区人更喜叫它＂大坑＂。在望不到的另一端，就是赫尔曼绝不可能在工作场合提起来的故乡，湾区。赫尔曼得开车过去。当然凭借他的老爷车可不到这地步，赫尔曼从海灯街找了一个一脸刀疤，发极短的女人，用她的大卡车载赫尔曼走过这一程。线人告诉赫尔曼她完全可以信任。

    女人让赫尔曼叫自己珍妮。她一开就是一副被烧酒毁了的嗓音。劣质烟草的气味从她发黄但整齐的两排牙之间溜来。隔着夜，赫尔曼看到她手臂上隆起一排肌，看起来像是当过雇佣兵或者其他什么需要格斗的职业锻炼来的。

    赫尔曼坐在车弹簧的座位上，一圈一圈生锈的铁丝硌的他后背生疼。珍妮像海灯街所有的保镖一样沉默。突然，从终端传来震动的声响，赫尔曼看到一条丽塔发来的短信。

    ＂麦卡沃伊发短信告诉我他离开海灯街了。＄50，接受电信用卡。＂

    比起这个早就料到的答案，更值得注意的是在被祭祀诱拐之后麦卡沃伊和丽塔就逐渐疏远了。如今麦卡沃伊为何主动联系丽塔？祭祀多半不会允许他把行踪去。莫非麦卡沃伊和祭祀的关系现了什么变化？

    ＂后面那个。＂从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既鲁又疲惫的女人声音。＂说什么，否则我快睡着了。＂

    ＂那来给游客讲讲海灯街怎么样？＂赫尔曼收起终端放回袋里。＂我也想听听当地人的话。＂

    ＂你看着就像是比我还了解这个鬼地方。＂叫珍妮的女人冷笑起来。沙哑的像是老鸦的嘶鸣。＂聊有意思的。比如你眉上那疤是怎么来的——姑娘们大概会夸它很潇洒。＂

    ＂或许只觉得这人甚至都没钱基因手术。＂

    ＂谁知呢？她们可不会让穷光来。肯定有谁迷上你了。＂珍妮随意的回答。车经过了一个险峻的拐角。她一只手离开方向盘，了一烟。一缕灰从她燥嘴间徐徐，和大坑上方终年弥漫的白雾为一。

    ＂你就是路德维格警探？跟我想的可真不一样。＂她突然问，一脚刹车把车停在大坑的边缘。

    该死。赫尔曼没想到线人会自己的份。＂这可真是巧，＂他手伸袋，握住手枪的护柄。＂我可不知我还有这么多朋友。＂

    如果珍妮回过开枪，赫尔曼可以迅速旁边的木板格挡，如果她把车一脚油门开里，赫尔曼就打破窗去。然而珍妮却哈哈大笑起来，把车调冲回大上。

    ＂你怕我对你动手？我可不认识你的仇家。不过你的名气大的很。＂她语带讥讽，＂把梅瑞斯关在心脏里的改造人，劳斯的猎犬。别误会，我不是怪你。＂

    她吐了烟，意味的再次开:＂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到的。他的相当漂亮。我是说，海灯街的那漂亮。　＂

    ＂梅瑞斯杀了人，这事在谁上都得去。　＂赫尔曼愣了片刻，迅速吐这句话来。他到刚刚自己似乎被一直淤积在心的黑暗绪给短暂擭住了。说些什么都好，他想。只要能终结这个话题。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嗯？少来了，警探。我一看到你就知我们是同类。我当保镖那时，只要有人命令，哪怕是白雪公主我都能毫不犹豫的把她心肝挖来。＂

    大坑东侧的堤坝已经彻底坍塌，从里面汩汩来，汇聚成一个极浅的小池塘。珍妮从里面直接碾过去，肮脏的泥溅起老，溅到赫尔曼旁边的玻璃上。行至半程，天空突然起雨来，大片乌云好似哀泣的睛。淅淅沥沥带些腐蚀的雨打在玻璃上呯呯响。珍妮的车过防酸雨的措施，但是已经满是锈痕，有些伤痕甚至已经穿透了车的钢铁肤，有毒的雨一滴一滴从这些隙里漏来，汇成细小的。

    刚刚那句话已经不小心走的太远，珍妮一路上都没再开。不知是不是巧合，赫尔曼记得——在关押着梅瑞斯的地牢里，有一个女人鱼囚犯，是十年前人鱼起义军的女领袖。警察们都叫她白雪皇后。

    ＂到了。＂一脚狠踩刹车之后，珍妮打开车门了去，狠狠了一空气。＂湾区还是比海灯街一的。至少的起莎布的小瘪三少得多。＂

    她回过看了一站在后不远的赫尔曼＂再会，警探。或许次见面就没这好运气了。＂

    赫尔曼不清楚这到底是威胁还是告诫。或许珍妮就是想同时提醒这两者。目送珍妮的卡车发一阵老打鼾似的响扬而去，转过湾区的那堆破烂就撞赫尔曼视野里。

    一个大的，折断了的广告牌堆在地上，值钱的铝条都被拿走了，只剩生锈的破铁和勉支棱着的帆布。上面画着一张三十年前行的那没鼻的漫画式笑脸，正龇牙咧嘴的冲着赫尔曼大笑。四周的泡沫经济建筑被打烂了的窗像一颗颗黑的睛。他往前走，湾区特有的用破木板和生锈的铁片搭成的摇摇坠的二层小楼沿着暴土地的老街向远延伸而去。因为臭氧层破坏而变得过分耀的光照过来，自建筑向地面投一层参差不齐的影。一个湾区的邋遢男人在这个尘土飞扬的步行街央一个倒了一半的凳上，穿着印着睫膏广告的t恤衫正在打盹。两颗歪脖树之间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横幅:迎来到湾区。

    一心为新区奉献的路德维格先生在老修女过世后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到这里了。正如赫尔曼的姓氏很难让人把它跟他的黑发和黑睛联系起来，它也很难让人想到他湾区的。不过如果把路德维格这一姓氏理解成新乐园教修女从书里随便找的名字，一切困惑都会迎刃而解。赫尔曼几乎不跟人提自己的，不过里安知他和湾区大分孩一样是由修女抚养大的。里安是几乎唯一一个能理解这一的罗莎琳区人，又或许因为他不是人类。

    而赫尔曼要找的那个家伙是百分之百的人类，但同样能理解这些。他同里安完全相反，似乎没有一天走在被人们称为正轨的路上。并且，他十分机警，知用一些与生俱来的，不同寻常的天分支持着这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