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祈言被接回礁湖星云后，一直
于昏迷状态。明明除去嘴角上的咬伤和倒劈
血的指甲外，没有别的伤，却在治疗舱里躺了两天也不见醒来。
伊莉莎猜测，这应该是祈言的主观意志——他不愿意苏醒过来。
又这么在床上昏睡了三天，祈言才终于睁开了
睛。
伊莉莎都已经准备好回答祈言的问题，连措辞都斟酌了几十遍，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祈言一句话都没问，起床后往外走，又倒回来穿上拖鞋，边穿边问E97-Z号项目
展怎么样了。
伊莉莎心里总悬着，不敢说别的话，只答：“从你去勒托到现在，一直在跑数据，奥古斯特一星期去看一次，现在还没结果。”
祈言
，清瘦的
形裹在宽松的衣衫里，莫名空
。他哑声
：“我去看看。”
伊莉莎跟在他后。
她不断复盘祈言从醒来到现在的一切细微，最后发现：“拖鞋——”
祈言表
自然地回答：“刚刚陆封寒提醒我穿上的，说不穿会冷。我总是记不住穿拖鞋，他说没关系，他会提醒我的。”
伊莉莎心
骤沉。
她
的最坏的猜测，还是成为了现实。
雨声小了一，祈言拉开椅
坐，先跟奥古斯特聊了几句E97-Z号项目的展，两人均认为没有再行去的必要，因为半年都得不数据，庞大的运算量已经证明这是一个死胡同，不应该再
持去。
奥古斯特视线扫过祈言苍白消瘦的脸颊，的微青，又落在他细瘦的手腕上，心微叹，却没表
来，只把话题拉到日常上：“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祈言隔了几秒，里有些许迷茫，“我以为自己吃了药，其实又记错了。”
奥古斯特一顿：“他提醒你的？”
祈言：“嗯，他把
端过来，把药给了我。”
等祈言被人叫走，伊莉莎放已经冷了的咖啡，苦笑：“这该怎么办？”
在祈言的记忆里，陆封寒没有因为救他死去，而是跟他一起来了礁湖星云。至于
间因昏迷缺失的时间，祈言像默许了这个“漏
”存在一样，丝毫不予
究。
在他的话里，会时不时提到陆封寒。
像今天这句“不小心被果刀划了一”，祈言几乎每天都会说一遍。
令伊莉莎恐惧的是，祈言为了加
这份由他自己虚构的记忆的真实
，痛觉那么
的他，会每天亲手用锋利
在手臂上划一伤
，然后用绷带缠好，再系上蝴蝶结。
就像以此为证据，证明陆封寒真的还在他边。
而祈言明明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吃不任何东西，一日比一日虚弱和消瘦，却虚构了一段“每天睡了八个小时，还了记不清的梦”的记忆。
他消耗着所有生命力，沉溺在一个半是虚假半是真实的世界里。
仿佛那个人没有离开，仿佛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只要他不想，不探究，就绝不会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冷掉了的咖啡极为苦涩，
尖都跟着麻痹了一样，伊莉莎手掌撑着额，
“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你知吗，我很害怕，我怕祈言陷在这样的状态里，不断地割伤自己，一整夜一整夜地捱，一天一天熬，最终会熬不住。
我又怕把他从这片沼泽里拉来，他的一切会骤然崩塌，怎么承受得住？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用那一段段记忆哄自己、骗自己，让自己摇摇
坠，又依然勉力支撑……”
她说着，已经有了哭音。
所有人都不敢告诉祈言，陆封寒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个人了，就怕他的心理和
神在一瞬间便分崩离析。
伊莉莎从小看着祈言
大，更是了他整整八年的心理医生，再清楚不过——祈言一直抱有死志。
从八年前开始，随着记忆混淆的不断加重，祈言每一天都过得极为艰难。
他需要去分辨哪些是虚假，要全盘质疑和否定自己，再从去拼凑真实，甚至还无法确定，拼凑来的这些“真实”，到底是不是真实。
没有人知，这是一
怎样的痛苦与无望。
有时伊莉莎看着祈言，都觉得他是风一团微弱的火，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彻底熄灭。
直到祈言去了勒托，直到他们第一次通话，虽然祈言没有提及一个字，伊莉莎却明显觉到，祈言似乎抓住了一
细丝。
就是依靠着这细丝，让他堪堪活到了现在。
像溺久的人被拉面，得以短暂呼
。
甚至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有希望。
可没有人知，这细丝断了，又该怎么办？
无名星上。
耳边隐约有人在争论着什么。
“这样的和平是难得的，也是可怕的，联盟的人们被安安全全地圈在墙
，日之后，便会丧失血、丧失对危险的知度，再无警觉。包括央军团、各行政大区军团/派的驻军，闲得太久，刀会锈蚀，剑柄会腐烂。”
另一个人回答：“但军人天职，便是保卫联盟。以远征军为雄关，拦住外敌，没有错。况且，人类基因里便带有分歧和好战的成分，没了星际海盗，没了反叛军，自然会有别的。”
最先说话那人叹一声气：“谁都没有预言的能力，你我能的，不过是将能的事好，再就是，兵来将挡来土掩。至于后世之事，自然有后世之人去。”
陆封寒模糊记起，这是他不到十岁时，一个雨夜，他父亲陆钧难得休假回家，在家里招待了战友聂怀霆。
他拿着一架星舰模型在拼装，一边听他们说着他不太懂的话。
星舰……
他驾驶的微型星舰已经碎在了跃迁通里，追着他的那艘型舰也一样。
他迟钝地发觉，全好像都在痛，但那痛又隔着一层什么，不够真切。
耳边的雨声渐渐变小，陆封寒又回忆起他和祈言曾一起
落到一颗荒星上，祈言叼着营养剂，
混不清地朝他说着些什么。
祈言。
祈言……
这个名字在刹那间，唤醒了陆封寒的神智，他用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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