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错过的人

    果然。

    韩素澜攥了拳，笑着应他的条件：好。那我们周六见。

    她挂了电话，低，遮住郁的光。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毕巧洁跟了过去，人群簇拥在手术室外的椅上，七嘴八地议论着什么，不时有目光从她上扫过，愤懑，疑惑，犹豫，或者惊讶，就像探照灯，想将她从外到扫个清楚。

    她的边倒是没有人。人群与她相距甚远，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夫人

    萱草站在她边，犹豫着唤了一声。从韩素澜的上她受到了冷，这寒意如此陌生，让她不敢轻易开。

    韩素澜抬起。萱草觉得也许是自己，竟然从她的睛看见了忧郁。

    又或者不是。夫人待先生，是有的，别人或许会怀疑，但作为照顾过夫人一段时间的女佣，她丝毫不会怀疑夫人对先生的。但先生病重至此，夫人一次也没来看望过，这也是事实。

    她不明白两位主之间有什么纠葛。她只想说说自己该说的。

    先生的状况，您也看见了。虽然我知，劝您留来这件事不现实，但至少今天，不知您能不能能不能好好陪陪先生呢？

    她的里一片澄澈，韩素澜没有看到责备，也没有看到轻鄙。她只看见了一片恭敬，哪怕是与两年前，她还是尤少夫人的时候相比，她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

    韩素澜在心里叹了气。

    仔细想想，阿君的驭之术，哪怕与肖晔比起来也毫不逊。他的属对他都是一片忠心，从到外，从上到，无论是集团的董事、经理，还是家里的女佣、侍从，都在真诚地为他的生命担忧。

    我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看望他的。她笑容，另外，他他的主治医生，我想见见可以吗？

    萱草松了气。

    当时可以的。只是邹医生还在手术室，如果您想和他谈谈，大概要等一会儿了。

    我不是说邹医生。韩素澜说，我是说另一个医生，看起来很年轻的那个。

    另一个？萱草皱起眉，抱歉，我没听说过这件事。少爷的病，一直都是邹医生在负责。

    她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韩素澜将疑惑压在心底，表示了解，很快又转换了话题：他病了多久了？

    少爷的病一直都没好，这几年反反复复的，也发作过几回。但病到这程度，还是第一回。萱草言又止地叹了气，夫人是，已经决定了吗？我听说您二位婚期将近了，也不知真假

    我？嗯，差不多吧。自己的事，韩素澜并不想谈，她更关心尤天君的病：他病加重多久了？还有，当时邹医生不是说成人后他的病就能好吗？为什么还是没有好？这究竟是什么病，怎么治到现在都没找办法么？

    少爷的病，我也不太清楚药这一块儿，向来是绿竹青竹在负责。我只负责少爷的饮起居。萱草摇了摇，只是这几年一直在吃药，前段时间稍稍好了些，这段时间病又加重了。唉，也不知之后该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神逐渐黯淡去。

    绿竹青竹。

    韩素澜拧起眉，抬望向守在手术室门前的人群。一群焦灼的人群，她并没有看见那两位侍从的影。

    都这时候了，他们竟然不在？

    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耳边萱草又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应着，等待着手术室大门的打开。

    没有太久。大约半个多小时，手术室就灭了灯。他躺在病床上，被人推着来，在簇拥的人群，绿竹的影赫然在列。

    凭空现？不，不可能，应该是从手术室里走来的。

    难那间手术室，另有什么玄机？

    还没等韩素澜想明白，拥挤的人群忽然散开，病床的咕噜噜地转，在她的脚边停。

    众人的目光凝聚在她上。韩素澜默默地低，正对上俞天君柔的蓝眸。

    她忽然定住了，像个的人偶。之前设想过的场景，排演过的表和问候，她一个也不来，只能僵地站在那里，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好了好了，都挤在这儿什么呢？毕巧洁的声音响起来，她推着病床往病房走，病床上的俞天君，已经虚弱地闭上了他的睛。

    不知是谁推了她一。

    韩素澜踉跄着往前，一脚迈病房里。毕巧洁从她边经过，轻轻留一句好好谈谈，然后为她关上了门。

    好好谈谈？

    谈什么？

    说什么？

    看着他那双冰蓝的，看着他那不曾改变的专注温柔，韩素澜握着门把手，从心底升起一逃离的冲动。

    到真正面对时，她才发现自己心里的愧疚。她本不敢看他的脸，她亏欠他良多，她无颜见他，她自惭形秽。

    初为君妇，再见他人妻。

    她心打扮，优雅漂亮地立着，刻意地展那份装来的清纯。

    他形销骨立，面容苍白地躺着，仿佛一秒就会随风逝去。

    别哭，澜。

    他沙哑的声音响起，韩素澜意识地摸了一自己的脸。

    满手冰凉。

    不知何时，她竟已泪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