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心结

    三个小时后，韩素澜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派所。

    走吧。

    见她推开派所的门，径直走到童柏面前，几个夜班民警全睁大了睛。他们惊疑不定地彼此对视，用神传递着心的疑惑，直到那一直沉默的少年站起，跟着女孩离开，才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那个孩才十二三岁吧好像？

    局都亲自打电话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官的孩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

    已经是晚上九，城市的主上都亮着灯。刚过一场雨，路被冲刷得能反光，无数车俩从他们边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声混在嘈杂的夜里，构成带着气的背景音。

    韩素澜和童柏并肩走在人行上。两个人走的都不快，跟散步似的，难以想象他们是刚从警局里来。

    这样奇怪的组合总会引得过路人多看两，但也只是多看两。大家都是刚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往家里赶，没时间也没心揣度他人。

    你父母那边打过电话了，借用的你同学昊宁的名，说你跟他去玩，晚再回去。找你麻烦的那些人也理好了，本来就是他们先来找的茬，所以不用赔医药费。

    嗯。童柏低声说，谢谢。

    应该的。你是童杉的弟弟嘛。韩素澜说。

    童柏低着，没有说话。两个人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忽然韩素澜停在一家面馆前，打量了里边的装潢，问他：吃晚饭了吗？

    没有。

    这家怎么样？

    可以。

    两个人走去，随意找了个位置坐。童柏了碗大份的面，韩素澜对面不兴趣，就要了一例扬州炒饭。

    上面需要一段时间。两个人没什么话好说，韩素澜就拿手机发消息。

    【人我带来了，谢谢你。】

    【小事。】肖晔敲着键盘，咧着嘴地笑，【我接你回来吧。】

    【不用了，人多杂，而且动车更快。】

    【那注意安全。】

    【嗯。】

    肖晔放手机，继续审查手边的文件。

    把人控制在手里果然是合适的决定，这两兄弟实际价值可能要比他预计的还要啊。

    通知了目前的程，韩素澜把手机收起来，一抬，就看见童柏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脸，茫然地问：怎么了吗？

    你不奇怪我怎么会在警察局吗？

    你不是说过了吗？和人打架啊。

    没人会无缘无故和人打架吧。你不问问理由？或者我之前有没有打过架？

    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吧？你已经不小了，我相信你知自己在什么。再说了，咱俩的集仅限于你哥，我会来捞你也是因为你哥，至于你怎么活，活成什么样，只要不死，其实我都无所谓的。韩素澜的话语很真诚，甚至真诚到伤人，当然了，打架确实会带来很多麻烦，为了童杉在那边能安心，我还是希望你少打架，至少不要把事闹大。

    童柏默默攥了拳。他不知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

    对韩素澜，他的很复杂。小时候的记忆隐约有一些，记得是曾经关系很好的玩伴，但是那么多年不联系，哥哥一事就忽然冒来，整个过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于是他抱着怀疑的态度去观察她，却只等来了她达两个月的失联。

    那段时间哥哥一直在等待，甚至不惜拖延手术的时间。可能是由于记忆早已模糊，他实在不能理解哥哥对她的惦念，只剩心里的怨慢慢发酵，怨她明明无法负责，为何还要一次次打扰他们的生活。

    然后她回来了。哥哥非常开心，一也不介意她的变化无常，还在病愈后搬去了她家。这是段他理解不了的关系，纵使时隔六年，他们好像仍是非要要好的朋友，互相思念彼此牵挂，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门外，耳朵里满了他们的笑声。

    也没被彻底忽视。有些时候他是在旁边的，她也会和他说话，或者微笑着聆听他们两兄弟的谈。可他倾诉的望还是一日弱于一日，慢慢的，开始对自己的近况闭不谈，只回复几句敷衍的还好、可以、老样，没什么好说。

    终于，哥哥要到远方去上大学。临走前他和他好好谈了一次，郑重地将她托付给了他。童柏不知童杉是否对韩素澜说过同样的话，反正那之后两人间的联系慢慢增多，最后维持在半月一次。

    但他心里是开心的。他想要修复那条断掉的友线，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改变和她之间那敷衍的、充满礼貌的谈话氛围。

    开朗的格在他察觉不到的时间里发生了改变，他变得少言寡语，把话都藏在了心里。

    我一直觉得很抱歉。

    今天，他好像有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