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辈 -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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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回家前给我留了晚饭,走之前仍放心不,隔着房门喊我,“要不然妈留来陪你。”

    我那时候还在昏睡,被她生生吵醒的,“我没事,你快走吧,待会儿没车了。”

    “我已经把饭菜都烧好了,你吃不完就倒了,天气搁冰箱里也容易坏。少喝酒,少烟,别打架,听到没?”

    “行了,知了。”我拉起被蒙住

    “你跟妈说实话,真没事?”

    “真没事。”

    “好吧,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啊。”

    外面传来关门声,整间屋再次陷毫无生气的安静,我却睡不着了。空调开始轰隆隆地送冷气,我缩了缩手脚,裹起被,脑袋发懵地看着窗外。

    等到外变成一片纯粹的青灰,路灯就会亮起来。

    有次,齐冀对我说,他想留在这过年,除夕夜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烟,肯定很

    可是冬天太冷,他说,他想去南方看海。

    我们一起去,他看着我。

    我只是笑笑,摸了把他额上的汗。

    类似的话他说过很多次,我都记着,但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好比一颗糖,吃了,甜过了,最终会化的,你不能再指望它再变成糕,变成蜂。我自以为端得清楚,说到底还是害怕,怕齐冀若即若离,怕给人骗了。可人怂也就算了,又贪心得很,即便是糖衣里裹着刀片,也想攥着偷尝一,小小一颗糖,架不住它甜呐。

    其实甜不甜的,也只是我一厢愿。人就这贱病,总喜骗自己,有时候骗狠了,原地画个圈儿都能把自己困住。

    好在都结束了。我今天害他哭得那么厉害,也算我俩扯平了,往后谁也不欠谁,好。

    我吐了气,翻过,才发现房间都已经黑透了,刚一使劲想爬起来,肋骨就咔咔响,差没把我疼过去。我咬牙撑着坐起来,开了盏灯,掀起衣服看了看,那肤黑红黑红的,得厉害,跟了毒似的。

    “嘶……”我手贱伸手去摸,觉真能摸到断掉的骨

    陈虎那个老傻。我用力摁了摁伤,疼得直打激灵,才把心的火气压去。事啊,吃止痛药消炎药就得。

    客厅里还弥漫着饭菜香,我慢吞吞挪到厨房,拿碗添饭,第二碗饭打到一半,我顿了,把饭倒了回去。

    坐到桌边扒拉饭菜,东西咽不去,气不上来,累得跟老犁了十亩地一样,吃顿饭能把人活活痛死。我气得把筷拍桌上,嘴一抹,决定去楼超市买两瓶白酒。

    以前也没觉得这破房空成这样,房门一开一关,那声响能在耳边好几个来回。

    我开了电视,坐回桌边,拧开瓶盖了一,五十六度的红星二锅,跟烧红的刀似的,剌咙,还烧心。不像啤酒,温煮青蛙,这玩意喝去,天灵盖都能给你掀了。

    不吃菜,光喝酒,酒瓶很快就见底了,我扶着额缓了会儿,又开了第二瓶。

    这酒不行啊,它不上,越喝越清醒了。过往的事,就这么一桩桩,一件件从我前晃过去,边好像围了一圈人,不断用指戳我,骂我是个窝废。

    对,我就是窝废,他妈的沈夺你矫什么啊,你现在嫌这屋安静了,嫌一个人寂寞了,你不习惯,你他妈一个月前怎么不习惯,当初骂人家犯的是你,声声说玩玩的也是你,现在人一走要死要活的还是你,你啊,活成个林黛玉,没有倾国倾城貌,也落个多愁多病,谁他妈稀罕可怜你。你也就知足吧,人好歹还留了五十万,你抡一辈胎也挣不了那么多钱。

    我闷了酒,把酒瓶前去找上面的保质期,奇了怪了,这酒怎么越喝越没味

    酒劲倒是上来了,得厉害,天不是天,地不是地,看东西都重影。我一闭上睛,脑里就只有齐冀,一直哭,怨我,说我不要他。

    酒熏得角发,我伸手抹了抹,不由得叹了气。

    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等你治好了病,你就不要我了。

    你那么生气,是不是以为我嫌弃你生了病?

    想到这我愣了一,他会这样想吗?

    他会这样想吗?觉得我离开他是因为他的病,觉得我讨厌他害怕他……

    我一慌起来,摸兜,翻桌,到找手机,我得和他解释清楚,我不是那样想的,他那么好,像个小天使一样,我怎么会嫌弃他?我都舍不得怪他,又怎么会讨厌他?

    等找到手机,手抖着解开密码锁时,我却了气,看着拨号键有些茫然无措。

    有意义吗?有意思吗?反正以后都不会见面了,误会了又能怎么样。

    我丢掉手机,使劲搓了把脸,想到齐媛,想到陈虎,想到侯明,想到这几天发生的,心底火气腾起,恨不得咬碎一牙。

    我抄起面前的酒瓶砸到桌上,忍不住吼:“什么?什么?这他妈是什么啊?”

    *

    敲门声好像响了很久。

    我慢慢清醒过来,就是睁有些费劲,两片粘在一块儿,痛得要裂开来。

    谁啊?

    “谁啊?”我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门外那人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隔一会儿敲几,不依不饶的,好像笃定了我就在家似的。

    天板上的圆形大灯好像一直在旋转,看得我有想吐。我从床上爬起来,踩在地板上,觉地是的,晃晃悠悠,路都走不直。

    我扶着门框,伸手打开门,来人朝我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沈先生。”

    我怔愣了,昨天在齐家见过的,那个老家的女儿,“……你有事吗?”

    她轻微地皱了,大概是觉得我上不太好闻,“我来给少爷收拾衣服,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毕竟都是他的私人品,一直放在你这也不大好。”她说完扫了我的腰,就那么一瞬间,还是被我看到了。

    我意识低看了一,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睡

    “不好意思啊。”我捂住左胁,转正好看到沙发上有件T恤,就拿来上了。

    “你来吧,不用脱鞋,直接踩来就行。”我边招呼她,边去收拾餐桌,真是得一塌糊涂。

    “你坐会儿吧坐会儿,我上去给你倒杯。”我急急忙忙扫掉地上的玻璃渣。

    她站在一边看着我,“没事,你先忙。”

    我顿时到有些尴尬,停手里的动作,把扫帚搁到一边,“不好意思啊,家里有。”

    “没关系,我只是来收拾东西的,不敢多打扰。”

    “那……那我去卧室整理来给你。”

    “不用麻烦,你拿来放沙发上,我理一理就行。”

    “噢,好。”

    我这宿醉刚醒,脑里面还是一团浆糊,去厕所洗了把脸才反应过来,那姑娘是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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