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目

    少见的寒冷天气，近年关，落一场厚雪，踩在脚吱呀响动，六角冰晶压成整块白坪。

    三五学生背着书包，小跑几步，捂绒围巾，挡风如防贼，密孔严封，脚跐溜动，消寒，盼假。不知有没有默愿，一，跨过期末，一路顺畅至年尾。

    绕邻里同行，路上还着呐，听商铺卷帘轰一声拉开，站定一位拿着抹布预备开张的青年妇人。

    鸣鸣，回去吧，老师刚发的消息，雨雪天气，不用去上课了。

    那个被称作鸣鸣的学生，颠颠书包，撒再一遍来时路，天喜地，归家躲瑞雪，没什么比光明正大不上课更让孩开心的事了。

    谢琰东在商铺对面监察，手指冻红，揣在新雪，淹没一会，拿来锁住袖，泛意。边上跟着裹得熊一样的张蓝岚，死死盯住离开的男孩。

    你们那怎么样？

    呼机传声响，寒雪猎猎。

    严风携着带棱的白刃刺刮着脸，真是风刀霜剑，得人站立不稳。天公不作，架桥上已经引起小恐慌，陌生的车主聚附近的人拉群问候。

    我车里还有几桶泡面。

    我这有老面包，但不够了。

    服务区在前是吧，我这快憋不住了。

    钻来跺跺脚，不一会，大分就又缩回车里了，拥堵一个小时，发动机都不敢停歇，关了扛不住低温。

    还堵着呢。

    秦斌着帽，边沿扣，只一双睛，手上都是雪珠，哈着白气回答谢琰东。

    季风就在临港大桥上，就在你们前没多远，路况这样，你们这时候打算怎么办，这次还抓不抓？谢琰东说。

    帽撕开粘扣，呲拉一声，张蓝岚半张脸，靠近收音位置：唐队，季鸣这里一切正常，他们学校临时休课，他刚回去，但方向好像不太对。

    唐景珏从后方向前方望，鹅绒一样的雪，无差别地砸在所有车辆上，视野能见度很低。

    这时候抓人风险太大，不确定他们是否携带杀伤较的武，不利于群众安全，到目的地再准备。

    商铺门前挂起了军绿的厚挡风帘，客人稀疏，老板也懈怠，没注意到门的一辆车悄无声息地从雪离开。谢琰东搓红了手才觉得没那么麻木，他开车技术太次，方向盘掌握在警手里，他坐在副驾跟唐景珏那边联系。

    贵西这什么天儿啊，这不是南方吗，南方居然也这么大雪，真奇了怪了。咱们赶慢赶，从枫林玩命追过来，可不能让季风跑了。

    架上秦斌也回车里坐定，回答谢琰东：希望别耽搁太久，这大雪封路，忒不是时候。

    唐队呢，怎么不声啊。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话痨，我师弟得保持他酷炫狂拽冷范的人设。

    谢琰东心想，就您还好意思说别人话痨，但他没敢说，嘴快一时，见面火葬场，不定回枫林后秦斌怎么收拾他呢。

    天都这么冷了，让唐队收了神通吧，秦队你那边气氛比我这低个五六度还得。哎秦队，我们这换个位置盯季鸣去了，他好像没回家，半路改了。

    少贫，快去吧，好好活，照顾好我们家警。秦斌代谢琰东。

    打林齐事，张蓝岚就跟拼命三郎似的，一秒也不让自个闲来。是，人一旦闲来就会多想，张蓝岚这反应也能理解，但人又不是铁打的，打枫林一路开过来，秦斌还能和唐景珏换换手，路上换着歇。可张蓝岚非要跟谢琰东在一辆车上，谢琰东能还行，车技实在拿不手，拿到本以后还没上过速，张蓝岚摆明了态度，这案她非参与不可。

    张蓝岚不是心里没数的人，在任务更是恪守准则，不了的事她也不会揽，秦斌不担心她造成麻烦，但担心她的心理状况，张蓝岚越是不说，秦斌心里就越是不安。

    前边路上好像有动静，秦斌把通讯放，冲窗招呼唐景珏抓来。

    站在那冻成冰雕也看不见季风，你瞅什么呢？

    没什么。

    季风他们的车前不远就是服务区，服务区的商超和谢琰东盯住的商铺是同一个经营人，租刘生，在贵西有多家连锁商超，之前与季风合伙贸易，刘生还现在秋林查到的线路。

    如果季风要行易，大概率还是会选择从刘生手通。

    风雪渐消，前方五公里的车辆逐渐蜗行。

    唐景珏的车辆驶向服务区，服务区，季风的车还停在车位上。算算路上相隔的时间，季风应该还没来得及把货运去。

    注意隐蔽份，抓人抓现行。秦斌利落关上车门，冲临时调的警员代。

    收到。

    季风正在柜台跟刘生谈话，伸续了烟，聊了好大一会还没有易动作，十分谨慎。

    唐景珏和秦斌在桌上摆了两桶泡面，分警员装作被困的旅客，散布在季风和刘生周围，趁机游移在货架和收银台周围监听，其余人则向刘生平时的活动区域秘密查探。

    警员随意谈，避免生疑，与季风和刘生的讲话重合。

    你吃什么？/这次路上堵了，没遇到什么事吧。

    红烧吧，经典。/没事，就是大雪，全是白的，看着有烦。

    没光，香菇炖才是我的菜。/不是白的还是什么，咱们这地儿，能见雪也是罕见。

    那我吃香辣，天太冷了，我把。/也是，往年都没有，贵西雪不容易。你那糖还有么，我看天太冷，很多人冲了糖喝。

    警员拿了泡面走过去：老板，结账。

    哎，好嘞。三十五块五，这边扫码，微信支付宝都行。刘生指了指柜台上扫码的机，转冲里面整理的售货员问：青儿，咱家糖还有吗你看看。

    里传来回应：快没有了，货吧。

    季风一烟完，把玩着烟盒对刘生说：我记得你白糖卖了一阵了，这次带了质量更好的制红糖，找几个伙计从车上卸来，你卖卖试试。

    品级怎么样啊，最近年关，大伙赶着回家过年，需要的量大，天这么冷，得要糖驱寒，卖不动就不好了。

    这你放心，是上好的红糖。季风把烟盒揣到夹克里，准备门卸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