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 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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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



    机翼垂天,与云朵相撞,载着永远奔走求索的人。

    白池收到唐景珏发的消息,告诉她欧文的墓地就在临江路那片墓园里,白池不知该回复些什么,是谢谢他事周到,还是骂他多闲事,她一次一次亮屏幕,直到手机没电关机。

    白池抱着车,她没忍住在这天不来看看欧文。她从得知欧文死讯的那天起,从没想过把欧文带回来安葬的人是位警察。

    五年前贵西到枫林的火车上,是她坠渊的起,怎么会有人,拼命地拽住她的手。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终站,枫林西站,请您带好行李品准备

    白池前面的人好像落一张卡片,她捡起来:您好,是您掉的东西吗?

    转过来是她的临座,原来途没人车不是巧合。

    那人拿起来却没说话,将照片翻过来放白池的手里。证件照,是一位英俊的警察,五官邃,眉峰明晰,好看到有些失真。

    她在见到了那张脸,立,也更令人心加速。

    照片背后是一串数字,显然是联系方式。白池在见完丁鸣后找机会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里的人跟她讲故事,残忍而直接。

    你知柳汉是怎么死的吗?他瞎了一双睛,在监狱里又被囚犯打,逐渐开始胡言语起来,他说他之前碰过一个得很漂亮的小姑娘,比他们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那个小姑娘叫白池,瞎一双睛算什么,只要能碰她一次他的话没说完,再也没有说去的机会了,你猜是为什么,白池。他死了。一个女囚犯用筷从他的嘴里去,狱警到的时候柳汉的前颈和锁骨之间都快断了,只留后颈骨还连着,颤颤巍巍的,挂着的像淋血的弹簧狗,溅了那个女囚犯满气,你不想知那个女囚犯叫什么吗?

    白池浑冰冷,她在等。刚见完丁鸣幻灭的想象,足以使她将对面激起来的愤怒压,她知即使她一言不发,对面的人依旧会把事告诉她,不她想不想知

    她叫欧文。白池,是你的母亲。

    接电话的人,就是熊冯特。

    你猜她最后是什么场?她在不久之后就被枪毙了,她原本还有一线希望走来的。白池,你不想知吗?

    电话亭的收音效果很差,不是和外界完全隔离开的设计,白池站在人密集的市场旁边,不时传来急刹车的电动车同地面的声音,混着熊冯特从电话里传来的笑声,像是从恶里挤的低鸣。

    是有个警察,他在之前就该把你母亲转移到另一个监狱里,缓刑时间到了,你母亲很听话,该改为无期的,但是他忘了,拖延了大概一个周。贵西的警察嘛,不是第一次现这样的纰漏,更何况这警察是上一个局的小舅,上问他,为什么没把人送到呢?啊,是那个女囚又犯事了,有一批数量不小的货,她不知悔改,这条命也该到时间了。

    白池的手扶在透明边框上,那几年枫林市天气不好,雾霾和沙尘严重,风掀起来的尘土打着圈绕着人的脚跑,扬得些就飞到人睛里,沙砾磨丝线,疼得泪成串落,浸地上的烟沙。

    死刑,那些警察枪法准吧,会一枪毙命吧,不会疼吧。熊冯特依然不停地说着,喂?白池?能听到吗?你还在吗?

    熊冯特苏南人,音有苏南特有的嗲调,字句黏稠,滴哩滴哩挂着令人作呕的脓,怎么也不尽。

    白池膝盖颤抖着靠在电话亭边,了手的听筒:你想什么?

    啊,白小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信号断掉了。熊冯特用格外轻松的语调,向白池发了邀请:欧文是这么死的,那白堇年呢?他费尽心力为警察办事,等待他的是自己人的枪。白小,我在基地,期盼着你的到来。

    欧文明明不喜她,为什么因为一句话,因为一个肮脏的人,走那一步啊。

    熊冯特想方设法带来了一本日历,是欧文的东西,日历上有被指甲轻轻划过的痕迹,在应该宣告无期的那一天有一个的圆圈,几乎渗透一月的纸张。但那一天到了,没人把她带去,也没有人通知她什么时间死亡。

    白池想象着欧文的模样,欧文她应该陷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奔赴刑场的恐惧,直到有一天,她在一个恶心的男囚嘴里听见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她在恐惧和愤怒里拿起来手的筷,捣烂了那张恶心的嘴,那张嘴里不能现任何侮辱白池的言论,哪怕那个名字只是巧合,哪怕他的白池不是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早一天、晚一天,每天活在死亡的影之,索就是明天好了,至少是作为母亲去死。

    我猜你一定想问那个警察和相关狱警吧。人呢,一遇到什么别人不知的秘密,大概也就是走鸿运的时候了吧,有个比较好听的说法叫什么来着哦,信息不对称,经济学里这可是牟利的大好时机。柳汉那个瞎的结局编得很没诚意,简简单单一场大病,病死这个理由很好差。那些警不是特意查你母亲另一批货么,后来还因为这件事,升官、发财、平步青云,那个忘记日期的小警员已经从分局提到市局了,哦看样好像胖了不少呢。

    原来警察久了,面对犯人和案,就自动把这些作为军功章和政界的邀请函了。所有人都是这样吗!那个来接她的警察也是这样吗!

    随便一个疾病就可以轻易抹去一个人的痕迹,不知哪里查获的货可以任意安到死刑犯的上,没有冤假错案,全他妈是公正太平,真是讽刺。

    那时熊冯特带来的真相,让白池决定留在唐景珏边。

    白池梦回多次,欧文削瘦的,没什么血的一张脸,时常诉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声音就断了,画面换成拿着筷的,疯一样的脸。

    墓碑上的照片应该是很早之前的,欧文的脸颊还没有凹陷,显得她整个人柔和很多,过于骨让欧文的貌看起来很有攻击,这攻击是符合贵西生活习惯的,但欧文得不太像贵西人。

    欧文的眉像是烟葱茏的苏南景致,骨匀停的时候偏致温柔。白池记得欧文最动人的时候是在灯,或者有光映衬的时候,潋滟波光将她秀廓描摹来,是一令人心折的风景线。

    白池将放在地上,她想叫墓里的女人一声,但她发现那个称呼她叫不。小时候黏在嘴边的称呼很多年没有温习过,太陌生了。

    她轻轻地拂过母亲的照片:欧文,你恨我吗?毕竟柳汉是我亲手送去的。

    如果我当初脆一,直接让梁争辉杀了他,你会不会就不是这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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