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采蘑菇的小姑娘

    院里大儿的女孩儿们，有的已经有了别意识。

    大人们老教育她们，姑娘家，说话得斯斯文文，笑起来得温温柔柔。

    苏遇也被迫跟着有样儿学样儿，但是老觉得特没劲。

    她不喜和叔叔他们家的过家家，她喜跟在霍二哥他们后丢沙包占山。

    可是男孩们大都不愿意跟个扎羊角辫的小妞玩儿。

    玩输了，他们会被同伴嘲笑：连个丫片也玩不过！

    玩赢了，苏遇会掉泪，然后他们就会被大人揍：欺负小女孩儿，欠收拾！

    所以，在霍二哥他们天天虎着个脸轰苏遇一边儿去的时候，只有林恒献宝似的拿来自己攒的一摞画片儿教她怎么拍。

    有一次，苏遇父母都得差，就把她寄养在其他熟识的几家邻居家里。

    到了林家该接的那天，一大早林恒便着他妈去霍叔叔家接苏遇。

    苏遇正地看着霍二哥的遥控汽车，说什么也不肯走。

    林恒急得把兜里揣着的不少宝贝都掏了来哄她。

    那些小玩都是苏遇跟他平时玩剩的，引力远不如霍家的遥控汽车级。

    看着苏遇对自己的殷勤嗤之以鼻，林恒急生智，要给苏遇表演自己的绝活：撒画画。

    淡黄的在空划过一弧线，落在院里的沙堆上，左一右一的，果真画个笑脸的样。

    苏遇这被震住了，林恒，你还有这一手啊！

    可是转脸她又不兴了，为什么你不用蹲来，还可以画画？

    林恒被问懵了，因为因为我有小啊。

    那我也要！苏遇突然叉着腰。

    可是、可是这是我的小啊！林恒苦着一张脸。

    苏遇嘴一瘪，皱起小鼻，我不，我就要！我要小！

    林恒看她要哭，上手忙脚地哄她，给你，给你，我的给你行了吧。

    苏遇跟林恒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从来没讲过理：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林恒都得让给她，那必须的。

    可这小，是在林恒上的呀，不是说答应送给她就能拿来的。

    所以，苏遇揪了半天，蘑菇没被采来，反而被采了。

    结果呢，他俩一块儿哭着回家了。

    到家以后，林恒这个伤员不但没有得到同，反而被他爸妈好一顿混合双打。

    大院里有自己的副供应，每天早上去堂打饭都能领到新鲜的。

    院里的孩们经常天还没亮就被家拎起来赶家属楼，半睡半醒的拿着饭盒去堂排队。

    苏遇早起了两回就跟林恒报起了委屈，迷迷瞪瞪的，发辫蓬松，一双汪汪的大睛里还噙着泪。

    谁看着心里能落忍啊！

    从此，天蒙蒙亮就赶到堂的林恒手里又多了一个饭盒。

    苏遇也成了他们班唯一一个能睡到太照，到了教室还有鲜喝的小朋友。

    他们是空军家属院，苏遇他爸在她小时候还是经常上天执飞的那。

    林恒的父母都是地勤。

    每次苏遇去她爸的办公楼玩，回家的时候总能顺儿飞行员特供的压缩饼什么的稀罕零，准会一溜烟的跑到林恒面前炫耀。

    看他睛滴溜溜的一脸馋相，就大发善心地赏给他几块。

    她妈警告过她，那玩意儿吃到肚里，一喝就会涨成五倍，吃多了会把肚撑坏。

    她歪着心不告诉林恒，有一次让他一吃了四五块，又仰着脖了两大杯。

    倒是也没见他把肚撑破，不过是在教室里一个劲儿的虚恭，把脸丢大了。

    一直到后来一次他们跟几个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苏遇才把这件事说来，林恒黑着脸回家，在床上把她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还有一次苏遇跟着林恒他们一班野小上树偷桃儿，被警卫连的战士发现。

    几个男孩跑得飞快，她动作慢，心一慌，手不稳，从树上直接摔来，上磕了一，当时血就来了。

    林恒跑着跑着一回，才发现坐在地上哭成小猫的苏遇，想都没想就折了回来，拉起她往背上一掀，背着她继续跑路。

    等追上其他的小伙伴时，被他们围着又笑又叫，猪八戒背媳妇儿喽！

    苏遇给他们一人一个爆栗，我是他！

    再看林恒，瞪着苏遇脑门上的伤，脸都白了，麻溜儿的背起来又往医务室跑。

    警卫连那小认了苏遇和林恒，谁让苏遇是首的闺女？告到了营，他俩被叫去写检查，顺便当着自己老爸的面承认错误，赔礼歉。

    回到林恒家，他爸拿着扫帚疙瘩就给他来了顿竹笋炒，一边揍一边骂，有胆偷没胆跑？丢不丢人！不懂撤退让人抓去俘虏！关键时刻掉链！

    林恒梗着脖憋红了睛，就是不肯掉泪，也不求饶。

    苏遇哇地哭了来，倒把林恒他爸吓住，停了手。

    她搭搭，语无次地解释着林恒是为了救她才跑回去的。

    苏遇毕竟是女孩，脑袋上又裹着块纱布，她爸忍了半天，也就照着给了一，还被林恒他妈劈手抢了过来，搂在怀里冲着他瞪睛，老苏，你敢跟我闺女动手！

    林恒被他爸拉过来，脱了检查了被揍的。

    听他爸问了句，真是英雄救？他鼓着小嘴倔地了，却被他爸在脑瓜儿狠了一，不愧是我小！

    那天晚上，他俩破例地被允许到冷饮店吃雪球，一般这不发票要拿现金买的奢侈品不是什么年节生日的都不上。

    两家大人提前声明，雪球不是偷桃儿的鼓励，也不是挨揍的补偿，是为了林恒舍生取义，苏遇诚实招供的奖赏。

    冷饮店外面的草坪上，苏遇把盛雪球的塑料碗放在一边，拿手轻轻碰了碰林恒的，还疼吗？

    男汉，大丈夫，挨两扫帚疙瘩算什么！林恒不屑一顾，转脸问她，你呢？这么大一回被你爸揍吧？

    苏遇老委屈的。

    林恒突然绕到她背后，趴来，照着她后腰叭地亲了一，一脸的得意，好了，包治百病！

    苏遇伸手摸摸脑袋上的伤，愁眉苦脸，留疤了，多丑。

    林恒把自己的雪球儿舀了一勺，送到苏遇嘴边，哪儿丑了?   俊着呢！再说了，丑我也要你。

    这话说的，多像山盟海誓啊！

    苏遇动得不要不要的，林恒你太好了，我就知你肯定还会跟我去逮蛐蛐、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