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渌姬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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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喜洁,生活习惯无冲突。白日一起洒扫室、打理窗前小圃的卉草,夜来聚首在灯女工,相极为洽。

    桃娘已更去丧服,未施粉黛,双目微红,神十分好。

    庾渌见她不作过度悲哀,亦觉放心。

    桃娘甚至心满意足地叹息,“孃孃从来都不快活,早些去和耶耶团聚,也是好事。我在榻前侍药三月,尽了女儿孝,更无遗憾。幸而是在崔家为,若在别家,莫说是侍疾,连奔丧也不许呢。”

    见庾渌又绾了螺髻,不禁摇,“你梳贴面髻,可遮一遮伤疤。”

    庾渌澹澹:“还是螺髻清。”

    桃娘心好,与她推心置腹,“我要守孝,近几月,主君大约不会召我侍寝了。孟姬有了,孙姬病着,何姬等年纪大了,久已无,正是你奋发时哦。”

    庾渌摆首,“我志不在此。”

    桃娘替她着急,“一百年也不会有一次大赦,便是有,一切还能如旧时安排吗?”

    庾家已无男,政治上已无翻盘的可能。

    皇甫氏为太母族,耐心熬,当有重振一日。但到那时,太一还会眷顾失毁容的昔日未婚妻吗?

    外人或许存疑,庾渌却信,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太一都不会变心,只会更怜惜她,为她受过的所有苦难。

    桃娘见她眸浮起泪光,以为她动摇了,也很难过,“你这样,其实还是的。主君留你在书房执役,日日相对,当是喜你的。放上京,有几个如他般英俊,位爵显?教我自己挑,也挑不比他更好的了。”

    庾渌承认,“他作丈夫,是极合适的。”

    桃娘明白她意所指,:“反正我宁为贵人婢,不作贫汉妻。但得实惠,名分不重要。”

    说话间,有崔焘的近侍婢来传语:“庾姬,主君召见。”

    ---------

    桃娘如果没遇上庾渌,会是完隶。

    崔焘

    崔焘与夫人分居,各有燕居。其日常相之疏澹庄重,有若帝后。偶尔召侍妾伴寝。召庾渌,却总是为学问事。

    庾渌回寝室照镜,见发髻微松,似有媚态,遂重新绾过,换了件厚实的衫,才来见崔焘。

    崔焘不能不注意她的装束,拘谨得像个稚龄的孀妇。腰背笔直,微昂,虽沉沦久矣,而气度不堕。

    他的手指发,很想捻她尖尖的

    庾渌室,即止步于门侧,“主君唤我何事?”

    “你来看,”崔焘拿起案上的一卷书,是她昨日新抄的《染织录》,“借本上是苏惠,你怎么抄成了唐葉?”

    庾渌:“这织锦法的确是唐氏首创,借本有误,我随手更正了。”

    “有何依据?”

    “唐氏为我曾祖母,其所创织锦法曾授于诸女孙,我亦得其遗传。”

    “哦?”崔焘颇兴趣,“那你织一匹来与我瞧瞧。”

    “遵命。”

    庾渌将要离开,崔焘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腕,往怀拽。她急,弓了手肘,借力击他的腹

    这是太一教她的防术。

    崔焘惊讶地“咦”了一声,堪堪躲过,擒住她双手,抵在板上。未免太用力了些,她吃痛地气。

    崔焘遂松开她的腕,双臂圈住她的腰,笑:“你怎么还是这样淘气?”

    第一次见面,是在七年前。庾渌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崔焘来访。

    太一恰与她在后园玩耍,同她计议,“这姓崔的是我们仇人,朝堂上常与我耶耶为难,不如戏他一戏。”

    庾渌遂装扮成女婢,送一杯茶与崔焘。

    崔焘端起茶来,只一闻,便闻了泻药的气味。他幼时在书院,常与同学互投泻药作耍。

    遂将茶递与庾兴,笑:“令嫒真是顽。”

    庾渌虽着了女婢衫裙,然她玲珑的耳珰与致的环髻却是女婢上罕见的。她一室,庾兴的眉便是烦恼地一皱。崔焘由此猜她的分。

    庾兴对泻药的气味亦不陌生,命人拿手板来,当着崔焘的面敲了她十记。

    崔焘默观,未劝阻。

    惯家主的人,不纵容位卑者的不驯,笃信笞罚的威力与必要。

    庾渌

    又来了!

    庾渌心怦怦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这于他只是一时的念,片刻的消遣,于她却是生死大事。反抗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而就犯——锁闭在司家时,她清醒的所有时刻都在后悔没有拼尽全力反抗司謇。

    诚然生命重于贞,但一次次为了生存垢忍辱,就是沉沦。

    崔焘穿的是趾的拖鞋,而她的便鞋有木跟。

    她抬起足,践他的脚趾。

    崔焘似有预料,顺势托起她的弯,用腰抵住她。隔着轻薄的衣,他起的如炙铁,灼着她的肚脐。

    庾渌低,咬他的手臂。

    崔焘扬起手,一耳光打得她偏。

    “我是不是太温和了,教你如此不逊。凭你适才所为,我便该杖杀你。”

    庾渌耳嗡嗡,抬首与他对视。

    崔焘角衔着浅笑,仍是彬彬贵家模样。

    构陷了皇甫氏等大族的他,足万骨枯,所造杀孽不亚于沙场上的将军,一个小小女命,在他,当真贱若蝼蚁。

    崔焘以为她胆怯了,满意地吻过来。

    庾渌意识地躲避。

    他随手又是一耳光,“你想死?”

    庾渌开,语声泠泠,弱小却定,“主君,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哉。家破三年,艰难求生,疲倦已极。死于我,也是解脱了。”

    崔焘一怔,“我有那么不堪,你宁愿死,也不肯委?”

    庾渌垂首不答,睫上缀满泪珠。

    那一时刻,她确有死志。目异常清明,依稀看到黄泉的风景。

    “你一死了之,皇甫家的小尚在南荒,就不怕我挫磨他愤?”崔焘问。

    庾渌一颤。

    崔焘趁她惊怖,揽她怀,在她面上颈上啄吻,“不是我相救,你早已了司氏的冤鬼。这一年,我容留你,供你衣,亦是恩典。你就不思回报?”

    这是一个女报恩讲究以相许的时代。

    庾渌受传统教育,的确觉得自己理亏,“我愿继续主君文婢——”

    崔焘轻笑,在她耳畔:“痴儿,哪个男希图女,是为翰墨?服侍我三年,我设法教你与皇甫家的小团聚,可好?”

    崔焘

    庾渌究竟单纯,鹿望着他,“真的只要三年,您不是诳我吧?”

    崔焘随许诺,不过要骗她顺从,见她陡生期待,心颇不是滋味。抱起她,大踏步往寝室去。因为嫉妒,满心是男人龌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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