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鬼

    几乎是说的同一刻，陈更有些后悔了。徐行曾经问过她的话如今她居然也对别人说了，她心里有些酸涩，也到疚。她急忙摆摆手，对不起，王应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错话了，我们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

    她脸涨得通红，似乎是为了自己的莽撞歉，她从桌上来对着王应呈直直地鞠了一躬。王应呈被陈更这一连串的动作给逗笑了，他抿抿嘴，用有些令陈更有些不可置信的温柔声音说，好。

    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是没法真的被抹去的，即使假装。陈更索并排和王应呈坐来，小声问他，你觉得喜是什么呢？

    她并不期待听到什么是想碰又收回的手，是未经碰却颤抖的心之类的已经听过无数次的话，她只想得更清楚一些。

    迷恋一个人，把对方理想化，不自禁地产生一些想法。   王应呈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喜是掺杂了理与非理决定的矛盾。   陈更接着说，我总是认为，每个人都是有个潜在的期待标准的，于是符合这个标准的人才被允许了喜这个程序。   她叹了一气，看向已经天已经黑来的窗外，很令人失望的，这个标准也是被社会文化与生活的背景所建构的。成绩好，得好，一般的喜不都是这样吗？

    黑夜的场沐浴黄的灯光，有几个男孩在踢球。她看着那些人的脸，有些神，虽然她并不能看清楚。她好像看到了汗从徐行的脸庞滴，然后缓缓地说，甚至连脸好看的标准，也是被文化所建构，然后又化于自的。我觉得好失望。

    她终于把困扰了她很多年的话说来了，连余微都没有告诉过的话。这一上，陈更固执地认为，是因为洒脱的余微无法理解她，可是凭什么王应呈会懂得她的疑惑呢？

    有时候并不需要把事看得太清楚，   王应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好像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低沉又渺远，你说理论背后的故事很动人，我觉得那些理论本也很动人。

    去验，去受，去见证每一个份的发生。因为某迷恋而理想化一个人并不是一个贬义的论断，只在于阅读的人如何去看它。陈更低，一晃一晃，我们去外面场逛逛吧。

    好啊，王应呈站起来，把聚在一起的几张桌分开。

    学校的场很大，是400米的标准跑，他们并排走在最外圈。在B校，晚自习放学后她也会来场跑步，她有时一个人来，有时和室友一起来。B校的场四周围着一圈几十年的老树，不像现在学校一样空旷宽敞，却有一奇妙的安全。树模糊的角落是侣们散步的绝佳选择，月光和路灯黄的灯光织在一起，好像另一个世界。

    北方的风像砂纸一样着陈更的脸，她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王应呈和她隔了一距离，但也并不是很远。她扯了扯王应呈的衣角，等天来了，我们去景山公园吧？   她呼气，看着白的雾现又消失，来到北京那么久，我还没有好好玩过呢。再这样去，我都要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

    他们就这样缓缓地向前走，看着踢足球的几个人收拾好东西离开，唯一的一喧嚣也消失在风了。陈更抬起看侧的人，见他，她开心地蹦蹦，走到他的前面。我曾经还以为来到这里就可以摆脱教室堂宿舍的三式生活了呢，现在觉得换汤不换药。

    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只想呆在舒适圈里，没想过迈那一步。   她笑了一，望着空空的足球场，那里的草坪让她想起了初的公园，你说呢？

    他良久无言。走到他们放书包的起时，王应呈忽然开，其实，我才是不愿意迈那一步的人。   陈更想起王应呈对自己说过的他对未来的不确定，也许是这个让他绪有些低落了。她安，有时候，你得需要一些机缘巧合   比如差错打开学校的网页，比如了哲学社。

    王应呈认真地看着她，最后一句话，你说的对。   他背好书包，拍拍陈更的背，走吧，赵文欣还在教室里睡呢。

    回去的路上王应呈把他过去的生活告诉了陈更。我一直知自己要国读书，但不知为什么。   他说，国你是自己的选择，但我好像没有。我一直在顺着一条既定的路往前走。   王应呈苦笑了一，可以说那条路很清晰，但也可以说很无趣。

    可我想走的路不是最典型的亚裔路吗？   陈更反问他，法学院biglaw,   商学院投行咨询，医学院医生。这些都是很符合亚裔学生刻板印象的职业路吧。

    王应呈，你或许不知   她自顾自地摇摇，我初一的时候想开糕店，即使我连白米饭都不会煮。但那是我最天真的时候了。后来我想上T大是因为排名好，决定转学是因为能离法学院更近，我真的很无趣、很pre-professional。虽然我也哲学，但我不到像你那样。在我这里，每件事都有priority，个人发展排在其他所有的前面。

    王应呈第一次听她说了这么多话。他停了来，有些急切地握住陈更的手，手心温度有些灼，我知别人说能战胜一切。但最好也别相信它。

    他们在今夜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