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给老磕

    可能是缺氧吧。贺远唐说：这门是我坏的，我扔了个扳手卡住了门，结果把控制面板烧了

    贺远唐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杭急切的声音打断了：行了，你省儿力气吧，你说那些我听不懂！你直接说怎么办！

    那你们外的人站开，我怕一会儿机械臂伸去伤到人。然后么，就等我把这门推开就行。

    好，你等着。站开，站开儿，我兄弟自己会开。哥儿几个给我看着老李别跑了，老回好好跟他说说。

    贺远唐认识了季杭好几年，第一次觉得他的聒噪竟然很有安全，又听他问：你这东西不得住，看起来不太厉害啊，多久能推开门？

    不知，我算不来。贺远唐了面板上的开关，机械臂开始工作，卡住了门，一一地开始推门，你看见我给你留的字条了？

    字条？没看见啊。谢给我发信息让我来找你的，给我发了串编号，说你在那个地方。幸亏你聪明没去那儿，几个大哥都说那边是沙地，一塌了就活埋了。卧槽真够险的那个王八！

    她怎么不给我发信息啊？反而给你发。贺远唐觉得心里酸酸的，妒忌得很。

    谢都好久没跟他联系了。

    贺远唐又开始无意识的抚摸手腕上的表带，季杭，问你个事儿。

    你说。季杭也贴着门坐在地上，隔着门陪他说话。

    你记得谢总个男士表吗？我想另外买一个给她，她原来那个被我要来了。

    季杭切了一声，这事儿也就你记得，我连她不表都不知。她人婉约的，什么男表啊？

    她说这世上的东西不分男女，只分她喜不喜。贺远唐想起往事，嘴角牵起笑意。

    哎？这么说好像也对。啥牌？去了我替你找。

    就是不知什么牌才问你，我不认识这些。

    行，你来了我替你看看。你没事儿吧，声音听起来快死了似的，别吓唬我。季杭的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担忧，拿起手电冲着门里照了照。

    贺远唐神思有些涣散了，拍了拍机人，被外手电的光刺得闭上了睛，行了你别照了，刺。

    季杭听见了他的话，放了手电扔在地上，却没有关上。

    贺远唐靠在门边冰冷的墙上，看着那一束青白的光从门里照来，光线里有些细小的浮尘，随着空气的动上游着。

    他不知怎的想起某个清晨，自己比谢醒得早。没有拉的窗帘隙里，有一线光像现在这样洒来，正照在谢的发上。光把她的发映成浅浅的金棕，看上去非常温，让他觉得那一刻无比的平静安宁。

    他们的生活似乎有许多这样平淡得不值得一提的时刻。这些记忆的吉光片羽，像是冬夜里巷尽的包铺外面盘旋而上的白蒸汽，有多平常，就有多让人心里熨。

    也许这就是叫她始终无法忘却的人间烟火吧。

    说起来，还没带她去看过广场舞呢，都说了好久了。

    哎，我跟你说，贺远唐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却温柔，我被关在这里，一开始还有儿害怕，到了后来居然还觉得有儿庆幸，是不是有病？

    我看你有大病。季杭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她以前也被关过的，不过比我这个厉害得多。我被关了这一会儿，居然觉得好像跟她又靠近了一儿一样

    你俩还要多近？你俩不都上学校撒狗粮去了吗？我听说你还上她们办公室撒狗粮了是不是？你俩可行行好吧，单狗还活不活？季杭开启了怪气模式。

    撒狗粮？我以前看人家撒狗粮，觉得他们都蠢死了   。现在我理解了，这个不是撒狗粮，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哪里有空在意你们这些背景板工人啊。贺远唐知季杭越张就越说，索也跟他一起怪气。

    会不会说人话你？你说你要是不认识她，能有今天这事儿？反正我这辈只在电影里看过这事儿。赶的来了，咱们杀回松州去，找儿人把那个程总死得了。

    机人像是受到了季杭话里的凶狠，突然振奋地猛力一推，门被推开了一截，不甚新鲜的空气涌了来。

    贺远唐微笑着又拍了拍机人，我知你的意思。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认识她。我第一次在Rosetta看见她的时候，就很想认识她，可是那一回她刚来，咱们就走了。我还以为从此错过了呢，幸亏她又来咱们学校开讲座，你说是不是缘分

    他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虚弱了，慢吞吞地，可还是不肯停：可是她跟别的女生都不一样，像条鱼似的捉不住，稍微近一，她就跑了，可是要是就此放手，我又不到，只好耐着她的步调来。唉，一开始那几个月，真是煎熬，像是姜太公钓鱼，只能坐以待毙。

    呸呸呸，什么坐以待毙，不会说话少说两句！

    嗯，反正什么也不能，只能等着。幸亏她其实是个心的人，有一次我在她家病了，故意没吃药，等了她一天

    我记得，好几天没回寝室，还被查寝的抓了那回吧？

    嗯，但是我一儿都不后悔呢，认识她真的觉很好总是兴兴的，好像连看世界的光都不一样了贺远唐的声音愈加低了去，渐渐不再说话了。

    贺远唐！别在这儿后不后悔的了，你机人到底行不行？怎么半天才开了这么一儿？季杭急了。

    贺远唐像是被他吵醒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我有什么办法反正它比你力气大

    机人被季杭骂得又一次生气了，吱地一声又把门推开了一大截。

    噗嗤！居然居然是贺远唐在门里笑。

    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季杭盯着门，再开一寸他就能去了。

    这个不能告诉你贺远唐闭着睛，无力地靠在墙上，汗浸了前额的发。

    其实就是他想告诉季杭，也说不动话了。

    他想起酒会过后那天，自己好不容易劝好了谢，开玩笑跟她要名分，她让自己生个儿的事。

    这个机人还真像个儿。

    吱又是一声刺耳的金属声，门终于又开了一大截。

    季杭猛地一站起来，大踏步跨了门里，走！

    贺远唐已经没力气了，任由季杭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拉起来背在背上。

    老这辈还没背过人呢，你可欠我一个大人听见没？

    算了，别说话了，抓了别摔去啊，我没背过人，不会背。

    认识老算你命大知吗？

    ...

    贺远唐，你别吓唬我，吱一声！这回季杭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的，像是真的吓坏了   ，喂！

    ...

    喂！

    行了你别吵了，我疼

    季杭松了一气，去你的！回去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