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老秦的第一次

    没有人生来便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

    每个人都是不同形状的容，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填满它，塑造它。

    十四岁以前的秦馥就是一个没有形状的容。他没有绪，没有认知。言蜚语抑或羡慕夸赞，都被排挤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那时并不在意什么，自然也就难以动他的喜怒恨，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那之前的时光，只觉得是一团模糊不定的影，没有哪怕半分略显清晰的记忆。

    十四岁那年，一直带着他的外婆过世了。

    命运迫着他，自己亲手打破藩篱。

    他开始接生存，接生活，接世间众人挥洒向他的恨嗔痴、喜怒哀惧，他的世界开始慢慢孵化形状，描绘彩。

    他默默地学习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像每一个人，像每一个男人，他开始向往权势，向往着的视野。

    从少年班毕业，他就和妻结婚了，他也从那时开始官场。

    看尽阿谀谄媚，、两面三刀、奉违的手段，他有时也觉得很有意思。

    有人说他靠着睡人上位，依仗岳父荫，他也只从耳里过。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去诋毁他人的成就。

    秦安的生，让他有了一责任，去呵护他的成，又有了一义务，去应付世人。

    他变得更冷、更老谋算、甚至是更不动声地圆。

    他一步一步地往上升，未到不惑之年，已经成为了一个直辖市的检察。

    那天，他是作为视检组的组，去视检外的。

    正是六月初的天，还是有一丝燥的。

    他们到外楼底的时候，门不远的园艺旁正坐着一个女孩，穿着粉T和仔，书包背在前，里面鼓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也许是忘记带了遮伞或是没涂防晒霜，她将手掌抵住额，想要遮挡太，脸上已经红红的，有薄汗。

    等他们车向门走去，却听见一阵轻微的犬吠声，那女孩将书包拉链拉开少许，一只茸茸的狗已经急不可耐地挤开那条隙，着尖尖耳朵的脑袋来，还在轻叫着，呜咽呜咽地。

    他停了来，后面的人也跟着停来，他摸手机，假装有电话的样，挥手让他们先去了。

    他把电话放在耳边，走到园艺另一边，看着她抱住书包，拍着狗，嘴里念念有词：钙片乖，一会儿爸爸就来了……

    光在她的发上打了一圈光泽，果然一会儿旁边的门里走两个人，脚步也有些急匆匆地，前面那个人说：小宁，爸爸一会儿有会呢，我让你吴叔叔带你去啊……

    她把书包举到前，那只叫“钙片“的狗哈着，她皱着脸，低声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后面的人带着她往停车场去。

    他也佯装挂了电话往回走，那女孩却低捧着书包，一时不防，连人带狗撞到了他的上……

    他之前的人生浅淡又无趣，却在这一天，被人一盆墨重彩泼了上来。

    这一年，他已经三十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