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 - Ch4 好吃

    第二天一早，陈年还是一如往常地准备早餐。他甚至笑地腼腆，勾着嘴角轻吻了对方的额，那一瞬间叶廷蕴神都亮了，直嚷着哥哥真好，又脚步雀跃地了门。

    而他耳廓贴着门板，直到叶廷蕴的脚步消失在楼梯间，他才起，逃也似地跑了去，像是多呆一秒这个住就要把他整个人囫囵吞。

    还没到七，空气里洒满了凛冽的汽。平时这个时间陈年会将昨夜晾的衣从台上取来，校服该熨的熨好，衣又给他分门别类的叠屉。收拾完这一切后他才会潦草解决自己的早——叶廷蕴挑来的噎黄、不想吃的面包边、碗里凉透的炒饭，或者被捡完桃仁的泡发麦片，再就着半杯尚温的甜腻豆浆。他一向习惯解决叶廷蕴剩的，很好养活，又不挑。直到指针到八，隔了五个街的市场开门，就匆匆洗净碗筷，拿着环保袋和钱包门。

    但今天门太早。经久未修的防盗门吱呀一声关上，陈年才恍然回神，手指攥了夹，缓缓靠在墙上。

    他能去哪儿呢？钱夹里仅剩的六十元现金还是叶廷蕴前天给他的买菜钱。

    和叶廷蕴待久了陈年也隐约觉到是自己一副相了他的，所以越临近毕业他越恐慌。叶廷蕴是他理想的少年，漂亮、优秀、善良、温柔，又惯会撒，他贫瘠的知识里本没有足够的溢之词去夸赞他。相比之，自己一个大男人却只会些连家主妇都不乐意的家务，不仅没什么文化还了一副多余的官，靠着一个生的施舍苟活。

    陈年有些难堪，指尖抠着椅上面的沟壑，被磨得发红。他没走多远，就坐在小区里老年活动区的凳上，周遭只有少许自顾不暇的路人。他不想哭的，只是睛一直不争气，一委屈就让它兜不住泪，得满脸都是咸涩。

    那张存了五千块的银行卡被他拿来买日用，自觉能分担叶廷蕴的经济压力，早一年前就得一分不剩。来时的行李箱又因为叶廷蕴嫌弃占地方扔了。就连他的份证都被叶廷蕴在寒假时要了去，说是在小网吧用电脑的时候方便一，后来却再也没见到过。

    他什么也没有了。

    叶廷蕴会不要他吗？陈年想不通叶廷蕴收留他的理由。他能给的都给他了，实在没什么多余的，叶廷蕴还想要什么呢？

    思及昨天叶廷蕴表现的异样，陈年又有些迟疑。

    可怜叶廷蕴还没去过呢，陈年就怕他怕成了这副摸样。但廷廷平时也就摁摁，最后不过是肚酸涩而已——所以，廷廷怎么都是可以的吧？

    陈年的想法天真到令人嗤笑。叶廷蕴甚至没开讨要，连表面的恐吓都懒得展现，陈年就轻而易举地了的支权。

    他骨里的自卑和怯懦是上瘾者赖以生存的毒药。

    那衣冠禽兽唯独偏他的无能。

    陈年在椅上呆坐了一会儿，满脑的胡思想。然而这一会儿到日照，光晒得他，他这才恍然站起，胡摸着上的袋去寻手机。该给廷廷午饭了呀。

    多可笑。叶廷蕴要是知陈年所想估计会笑弯了。昨天还被人在桶上玩间的，早上又怕得逃家，没几小时却想着始作俑者的午饭来了。

    直到他站在房门去摸索钥匙才恍然发现袋里空无一。是了，他跑来的时候满脑只想着逃，手机和钥匙却还躺在餐桌上。

    他没有手表，看不时间，只觉得没一会儿天就黑透了。老旧的拆迁房里没有过灯，也没有人家的门漏一丝灯光，伸手不见五指。陈年上穿的衣服不大保，还有些垂坠的线被洗得发白，初冬的穿堂风冻得他发抖。他抿着，愣是抱住膝盖在门前蜷成了一团，胃饿到痉挛，满脑都是叶廷蕴什么时候回来。

    陈年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久到楼上的喧嚣都归于平静，静谧的楼梯间走上去好几个平日里加班到夜的住。几乎每一次走路声响起时他都聚会神地听，意识地转去看来人——不对、不对，这不是廷廷的脚步。

    可叶廷蕴还是没来...他为什么不回来了呢？廷廷不要他了吗？那他能去哪呢？他、他......

    陈年四肢僵，额抵着膝盖，心在绝望和害怕忽上忽，活像个被丢弃的玩。

    “嗒——”

    他猛地抬。一束刺的白光照得他睁不开，但是脚步是他熟悉的轻重，前的那双鞋也是他早上才亲手拭的款式。

    廷廷...回来了？他有些欣喜，差昏睡在冷和黑暗里。

    “年年，”叶廷蕴第一次这么喊他，“好乖啊。”

    陈年屈膝坐久了站不起来，只勉挪动跪在地上。他嗓得发哑，够不到叶廷蕴的手又只能轻轻拽他的，“叶、叶廷蕴，你回来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两人像是颠倒了年龄，称呼亲昵而生疏。他的角在刺目的光照渗生理的泪，陈年仰满是希冀地看向他。

    “不会的，哥哥。”良久，叶廷蕴回答，“你捡到我，就走不掉了。”

    是主人找到了他的狗。

    “给哥哥买了个礼。”他说，“看看喜吗？”

    叶廷蕴递给他一两指宽的带。其实只是陈年看起来觉得像带，黑的质在手机闪光灯的照泛着油的光泽，摸上去又冰又，却短得离谱。

    “喜，喜的！谢谢廷廷！”陈年不理解项圈的歧义，但叶廷蕴买的不论什么他都会说好。更何况叶廷蕴才答应不赶他走，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恐慌，他不释手地摸着，直说谢谢。

    叶廷蕴指着他的脖，教陈年上，“是在这里的。不过，上了就不能摘了喔。”正面的银搭扣还缀着一个银环。陈年发短，项圈好的度恰好卡在结方，却又勒稍许的绷，要是卡了什么东西多半会带来要命的窒息。

    他手指从项圈底一寸寸抚摸上结，陈年得快忍不住，歪着脖去躲。

    太了，叶廷蕴满意得要忍不住大笑。他的小婊乖得令人发指。怎么能这么乖呢？他会得寸尺的啊。

    “走吧。我们回家，哥哥。”

    叶廷蕴这才善心大发把跪坐在地上的陈年拉起来，开了门往昏暗的房间里一推。

    门嘭地一声被摔上。

    叶廷蕴一脚踹在他膝窝，得陈年失衡跪。陈年还在楼里被冻了一午，这会儿又饿又冷，脑本转不过来，就这膝盖着地的一就足以让他要红了眶。他又不解叶廷蕴突如其来的蛮横，明明昨天都让他又掐又了的。

    叶廷蕴看都不用看就知陈年又该要掉泪了。明明以前工作的时候什么脏活累活都过了，偏偏泪窝浅得要命，病跟刻在骨里了似的。

    “帮我吧，哥哥。”

    陈年还未反应过来，脸上便贴来了一个散着气又咸腥的，吓得他自欺欺人地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