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标记 - 7

    这个时候，陈家的家主陈靖芝正坐在他房间床边的那一辆椅上。他的椅是铝合金材质的，很轻，他两个月前刚买的这椅，所以它仍旧是十分簇新的。陈靖芝本没想着要坐到院的椅里去看书，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从楼上去过。

    他只不过是在吃完饭刚刚放筷的时候，突兀地——如同闲聊般地——说了一句：“昨天谁动了我的书？”

    他的人名字叫vanilla，没有文名字。不过vanilla其实是国人。vanilla是一个omega，他从见到陈靖芝的第一天起就喜围着这个双残疾的发男人叽叽喳喳地说话。陈靖芝也他，除了去医院看病，他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呆在一起，所以现在vanilla坐在陈靖芝后的床上。alpha的脸得很好看，双狭，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vanilla从来没有见过陈靖芝生气，他总觉得陈靖芝来这世界上就是为了玩乐那么一遭的。

    在听见那一声短暂而缓慢的命令之后，许恒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他到自己的呼几乎停滞了，但是他看见庄庄依旧跪着，华家收回了脚步，面对着他。大家都没有说话。于是他知他真的要打自己五十掌了。

    他的手臂有一些颤抖。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里，他从来没有主动扇过自己掌。李哥在揍他最狠的那段时间，也很少把拳脚往他脸上招呼过。他抬起手，试探地在自己的右脸上拍打了一。他不知扇自己掌应该用多大的力度，所以这一就好像是他突然打飞到他脸颊上要他血的蚊，这声音从骨骼传到他的脑里，他觉得声音非常清脆。接着他又以同样的力度扇去，这样接连扇了五，正当他要扇第六个掌时，华家说：

    “声音太小了。”

    他愣了一。这五个字像鱼一样游了他的耳里，他迅速地眨了一睛。三十分钟之前他还在睡午觉，现在他觉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在三秒钟之后，他开始用更大的力往自己的脸颊上去。他先是抬起左手，然后是右手，由于力气比之前大，声音自然也响。他想这应该足够

    “太小了。”华家又说。

    他只好用尽全力接着扇，自我的摧残显然需要极大的勇气，由于他真的不得不重重的力气，手心与脸颊的每一次接都在他的颅骨里传导大的、尖锐的声音，每一声音都像是夜里鞋踏在积的瓷砖地一般带浑浊的回响，伴随着的疼痛。他一边打一边在心里数数，他想要尽量保持清醒，然而在数到二十多的时候他到脑里开始传“嗡嗡”的诡异的噪音，这声音随着每一掌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于是他不得不每打一掌就作一次吞咽的动作。他到耳朵与脸颊连接的骨发生了剧痛，到三十多——他以为的三十多——时，许恒的脸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仿佛每一次他打着自己就是往脸上扎一针，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知自己的脸一定起来了。这之后他到自己的手臂也开始麻痹，手肘上的也许开始了搐，因为他忍不住停顿了三秒。他用力地地了一气，在这期间他拼命地眨了几睛，极度酸涩、燥。然后他继续以同样的力度扇，渐渐地，数字从他的脑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瘪而有序的：左，右，左，右，左，右……到后来，他使用左手的力度越来越小，每当左手与左脸接时，声音总是比右手与右脸接的要小一些，这是因为他早上刚刚用左肩扛过四袋几十斤重的大米，左肩本需要修养，如今却被用来帮助扇耳光。

    最后他停了。他是在不知不觉间停了，因为本也没有人喊停。他几乎已经看不清任何事，华家的黑西也许依旧笔直地立在他前。也许他的面神经在不断搐，因为他意识到他的上排牙齿正地贴合在一起，如同楔形零件严丝合无法分离。他吃力地吞咽了最后一次，鼻腔里涌起一血腥味。也许我的脸血了，他这样想。他猛然往左边倾斜了一，接着他到了膝盖传来的剧痛。接着他又想：我还要保持这样的姿势三个小时呢。这就是一个月支付一万三千元人民币工资的工作。

    他想，从现在开始我要放松了。我要放松。但是他的耳朵里开始传仿佛蚊在飞舞一般的声音。蚊飞来飞去。

    “结束了？”好像有人这么说。

    他闭了一睛，睛很酸，他想要滴一药。

    “是的，老爷，是否需要替您关上门？”他又听见有人这样说。

    “vanilla，你去关上门吧。”

    他忍不住稍微地坠一脑袋。

    “遵命，亲的。”

    接来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跪在地上。他不知庄庄有没有离开，也不知华家是否还站在那里。他尝试让自己时间地直背，然后放松。他到鼻腔里持续地钻来难闻的血腥味，所以他不得不浅慢地呼，由于这味实在太刺鼻了，他只好努力让自己屏住呼。

    他的咙不断有重的充斥着腥味的往上涌，所以这之后大分的时候他都集于作吞咽动作。但是他有时候还是会想我的肩膀真的疼的。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再度打开了。重的檀香气味从开的门一丝一丝飘逸而。

    vanilla站在门边，惊讶地看着歪斜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用一天真的语气说：“咦？你还在呀？”

    那个beta男人先是不动，然后他动了。他的脑袋缓慢地抬起来。vanilla看见这个人不仅发凌，两边脸颊亦又红又，像老人八十大寿作宴摆来的寿桃。于是vanilla扑哧一声笑了，他将门敞开一些，探来对许恒说：“你快起来吧，华家去哪了？你把他叫过来，老爷找他。”

    许恒仍旧吞咽了一。他竭力抬起脑袋，脑袋抬不起就只好开始吊睛，像是在翻白。他说：“……好的。”声音很难听。

    他微微弯了一腰，将手撑在地上，然后开始挪动，尝试伸直膝盖。不过由于他的手也没有力气，所以站起来的时候像电视里的僵尸似的，一歪一扭。vanilla用手把着门，看许恒七八糟的动作，忍不住往后撤了一。然后他说：“你站稳一，别碰着我了。”

    许恒咳嗽了一声，他说：“对、对不起……”然后他一气，咬牙关站起来了。他的膝盖像沙漏一样往间扭。他转过，往前走了一步。

    vanilla撇着嘴，正要关门，就听见陈靖芝在他后面说：“让他来。”

    “……啊？”vanilla转过，张着灵动的媚，看向陈靖芝，“老爷，您说什么？”

    “让他来给我脱鞋。”陈靖芝坐在床边的椅上，丝绸一般的发向窗边一侧垂坠，如同油画里泻的瀑布，他俊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我要躺了，你又不肯帮我脱。”

    vanilla皱起眉，嘟囔着：“我才不要蹲来给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