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上

    趴在二楼栏杆上、门前着胡旋舞的舞姬们，个个都是请来为增添人气，好教店家多卖些酒。敞亮厅堂里闹哄哄的，生意极好。

    酒肆外还有个伙计，手里竹筛聚了满满一堆木牌，两位客人，一楼散客都满了，需得拿号。

    还要等吗？她似乎已能闻到阵阵香，更有惹人指大动的酸甜气味，好香，是酒的味。

    娘识货，最是新鲜的青梅酿，满京城唯独咱三元楼有。伙计看这二人锦罗玉衣，便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雅间还有位置，若二位客不介意，这桌虽大些，也可再喊几位朋友来吃酒。

    去雅间。李瑛银锭一丢，伙计喜滋滋地收，二楼雅间，两位有请。

    大白天溜来，窥见寻常百姓面貌，混于其，赵蕴总归是玩不够的。

    宁妃近日以来，或是于私心，或是忙于求寻法，没空教她。不过她坏心儿地想，这回有李瑛在，哪怕被抓包了也有个垫背的。

    殿

    嘘！她恰好踩在第一级台阶上，听到李瑛开便旋过，离他极近，伸一手指放在前，在外面得喊我小九。

    嗯，小九。李瑛只略有迟疑，快应。

    这会儿听话的，走吧。她满揣着要吃饭的心思，步伐轻快地上楼。

    留在后的李将军还在回味，那声他从未喊过的小九，他心知赵蕴并无别意，却不免站在楼梯旁胡思想。

    小九，赵起便是这么喊她的，总带些血亲之间才有的亲近

    啊！

    不过离了片刻守着她，二楼传来低低一声猫崽似的尖细痛叫，李瑛一个箭步冲上了楼，哪知是赵蕴撞见了熟人。

    仍留几分清明的安王殿，酒盏空空，一手搭在赵蕴肩上，你这嗓，回承天门上不用敲鼓，请你去大吼一声，全京城的人都得醒了。

    你埋汰谁呢，哼。

    不满地着被疼的锁骨，赵蕴想离他远些，赵起见着李瑛跟上了楼来，便手一松，也随她去了。

    我就说，你一个人怎么还门，原来是还有个跟班。

    见过安

    哎，在外就别来这了，今日我与朋友聚，不想是又遇到你俩。赵起眸光闪过，李瑛浑衣着一览无余，赤袍靴，腰间伎乐纹玉带銙，俱是别致不凡。

    他摸摸，再端详，李文正，要不先来我这儿喝两杯？

    今日是请小九，来尝他家的青梅酿，不好失约在先。

    果不其然，李瑛一回绝于他，让赵起又笑，居鞘就在这儿，真不和他见个面？

    明日朝后，自会相见。

    赵蕴听得云里雾里，不懂两人打什么哑谜，便问，二哥，哪个居鞘？

    追了你夫君千里，送他回京的那个，这都记不得了。

    噢，是他啊。

    看她一副满不在乎，赵起略带讥讽，有空在外面玩，就没空去那简府里，把和离书签了。

    就喜哪壶不开提哪壶，讨厌死了。提及此事，赵蕴没好气，李将军要请我吃鸭，你别挡了，让让。

    这可不是我求你，你阿娘生辰那晚，便喊你去，这回是她让我务必解决此事。赵起边说，边朝李瑛以神会意，仿佛是说给他听，我是不知，你何时对妹夫，拖这久，也该了结。

    李瑛听得认真，几不可察地一丝慌，赵蕴则彻底来了气，你好烦哦，阿娘要说，就让她和我说，你这就是存心不让我舒服。

    她还说了尽快回来，与你要说的话，等她回来再叙。

    知了。

    赵蕴嘴撅着翻翻白，便不再理他，一个劲往里走。李瑛与赵起匆匆行了个礼，话不多说便循着她脚步追上去，独赵起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凝视这一一矮的背影。

    落座后，许是被赵起一番话数落的，刚燃起的兴致被泼了冷，便由李瑛替她菜。三元楼当季的青梅酿自不可少，各式肴馔，再另了晶龙凤糕*与一时令的油烹莲。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两人坐得十万八千里远，赵蕴是满脑围着那纸和离书转，什么鸭鱼的，尝到都如肋无味。

    而李瑛心焦灼，总算挨不住了，才开，若殿不愿去简府，可让居鞘将和离文书送于，他回京后与我见过一面，此事虽说踰矩，却是人之常

    什么？她眨眨，面不解。

    正是他，居鞘李瑛似乎有话难言，酝酿了些许时候，他想请求殿，将和离书签了，以成人之。

    赵蕴送到嘴边的晶糕抖了三抖，她没听懂，再重复一遍，成人之？

    这让李瑛更觉有气堵着，脆横了心，他对简潼，谊重，故而

    欸！赵蕴听明白了，双瞪大，你是说，是说，驸简潼他？？

    她想起这快半年没见过面的，名存实亡的夫君，曾自言是之，若他与居鞘两厢悦，岂不是、岂不是就和男女敦一般，难简潼还是躺在面那个？不对，他们坦诚相见，自然是简潼屈居人，否则？

    赵蕴天行空，越想越离谱，倒把自个儿得脸红羞臊的，差被那糯糕噎到，明天！明天就签好了给他送去！

    李瑛当然猜不到这小的想法，只小心试探：无妨，我与他略有，这几日便将文书转送于你。

    也好

    被这惊世骇俗的恋，以及自己没没脸的想法给到魂游，赵蕴回神，发觉李瑛也脸不对。

    *即甑糕，陕西蛮有名的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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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瑛&蕴蕴：（瞳孔地震）

    发完电报的快递哥起：（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