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漩涡

    闻着他上淡淡的皂香，我没有拒绝。

    我枕在他的肩膀上，趴在窗边看外面，漫无目的地想着事。

    你说，六哥哥现在在嘛呢？

    他搂住我的腰：六皇殿日理万机，此时自然是在前朝议论国事。

    我掰着手指数：快朝了，我去找他。你让他们调去宣德殿。

    李郁早上说让我别去承庆殿找他，那我便去宣德殿找他。

    小周劝：此时朝臣们都在呢，公主去了怕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只是去见郁哥哥，不理他们就是了。

    小周便不说话了。

    吩咐了一声，车辇掉了往宣德殿的方向过去。

    一路上见到的人都形匆匆，我撩开帘，一个穿青袍的侍压低了声儿训斥旁边端盘的几个人：都仔细！谁要是了上面的霉，就自个儿担着去吧！

    发生什么了？我放帘，喃喃自语。

    近日南边局势不好，连平日不怎么门的我都知陈越嚣张，一直步步到湘江，朝堂上争论不绝，一风草动就人心惶惶的。

    小周我的手，说：公主不必着急，才一会儿去打听。

    问了回来才知，原来此事还与我有关。

    陈越再次遣使过来，要求公主嫁，成两姓之好，否则就跨过湘江，驱兵北上。

    如此赤的威胁，竟有人相信了，极力游说父皇以天太平为重，速速将公主嫁，以求议和。可李玉涿早已嫁，几个妹妹尚年幼，剩的适龄公主就是我了。

    另外一派认为陈越满胡言，纯粹是想以公主为人质，若是答应了，到时候势必会更加于被动。

    手握重兵的太李弘一向主战，行事颇有铁血之风，此前很多次陈越派来的使节都被他直接杀掉，此次却一反常态，态度暧昧起来。

    李弘说，陈越不怀好意，但此时国力亏损，实在不宜立即再战，不如假意答应，将公主送过去，以图缓兵之计。

    父皇被夹在间，焦烂额，两边都不想舍弃，李弘这主意正怀，正要同意，一向沉默的李郁却意外站来，李弘争锋相对，甚至自请领兵南。

    这朝堂上更是吵得不可开，在李郁之后，甚至有反对议和的言官为表衷心，一撞在大殿的金上，一时间破血，满堂哗然。

    父皇气得发抖，又无可奈何，只能说延后再议。

    听完此事，我默然垂帘。

    纵然此事与我千丝万缕的关联，但我也知，我没有任何说话的地方，只有李郁只有他肯为我一搏，可李郁从来不肯和太哥哥对上，今日怎么突然如此激？

    怀着隐隐的担忧，我让车辇加快了速度。

    迎面一辆华丽的金车遥遥驶来，李玉涿坐在其，路过的时候她嘴角隐隐勾起笑容，朝我：玉真妹妹，你怎么来了？莫不是因为好事将近，自己也着急了？

    我皱眉，其实我与李玉涿年岁相差许多，也不知为何她每次见了我都争锋相对，别的都是照顾妹妹，她倒是好，像是不得我能嫁给陈越受苦一样，让我陡然生一气来。

    我板着脸：玉涿慎言，我是来找六皇兄的。倒是，早已嫁为人妇，为何不在公主府？反而日日跑到来。

    也不知我这句话碰到了什么禁语，李玉涿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也没刚才的轻松，她脸微变，故作无谓地哼了一声，就放帘，和我的车辇错而过。

    我顺着她来的方向看过去，竟然看见了李弘。

    太哥哥我慌起来，每次见到李弘，都让我觉得被一条蛇盯上了，瘆得慌。

    李弘一华袍广袖，背着手立在的墙，对上我的目光后，他微微笑起来，可那笑意像是浸了寒霜，让我浑发冷：玉真是来找六弟的吧？

    是。

    他一副果然如此的姿态，朝另外一遥遥一指：他在那边。

    谢过太殿。

    说起来，你小时候还叫我弘哥哥的，怎么现在这样生疏了？

    我勉笑：弘哥哥，是玉真笨拙，一时忘了。

    他轻笑一声，挥挥手：别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咱们兄弟妹，何必如此生分？

    打起神和李弘寒暄一番，末了，李弘说要走，我才满冷汗，匆匆放了帘，仅仅说了几句话，都好像费了许多力气。

    对上小周关切的，他暗暗握住我的手，悄声安：没事的。

    快要见哥哥了，我不想这个样被他看见，轻轻嗯了一声，就挣开小周的手，朝李郁跑过去。

    小周站在我后，神复杂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郁哥哥！我奔至他面前。

    李郁玉立，一大红朝服，眉锁，正同旁的官员低声说着什么，闻言惊诧地回过来：玉真？你怎么来了？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我，我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低着：我来找你。

    他皱起眉：你先同我回去。

    一路上，我落后他半步，拉着他的袖，佯装不知地问他：今日发生什么了？为何宣德殿前这么多人？

    他抿着，脚步匆匆，只说了两个字：战事。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耗费他宝贵的时间。

    什么战事？若不是提前让小周打听了，我恐怕是真的要信了。

    但我也知李郁大约是不想告诉我，我便乖巧地跟在他后，没有多问。

    走到承庆殿前，他皱起眉：我记得今早才同你说过，以后不要再随便来承庆殿

    我咬着，攥他的衣袖，可怜地望着他。

    大约是被我这表化，李郁看我一，叹了一气，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