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断

    房里的烛火亮了整夜。

    燕云歌听完赵灵的回禀后，平静地说了句知了，又继续练她的字。

    赵灵以为她不信，急：老大，我师那人虽然离经叛，但是杀人还是没胆的。我相信她说的，肯定是被官府冤枉了。

    燕云歌便搁笔，平静说：我没说不信。这是官府的老把戏了，只能说文香时运不济，刚好碰上了。

    赵灵疑惑：什么老把戏？

    燕云歌眸光微闪，嘲讽说：官府若能破获一起大案，便会把一些能搭上边的陈年老案全搬来，反正一条罪名是死，多几条也是死，何不顺手推舟一并认了。官府里积压的公案少了，政绩就上去了，三年任期一到，被评个甲等，这官运自然就亨通。

    赵灵难以置信，震惊说：胡被人安上罪名，那些犯人也肯？

    将死之人，哪还有你不肯的余地？你若合些，你尚且在世的亲人日便好过些。若是不合，那便是活人受死人的连累。至于没有亲人的，那威胁起来就更容易了，人死后求的不过是个全尸，只要你合认罪，官府的人会承诺你死后将你全尸敛葬，反正都是死，多认几条罪名就不用孤魂野鬼，怎么都是划算的。

    当然也有誓死不认的骨，可是不能证明己，这份骨气便毫无意义。

    活着不过求顿温饱，死后不过求副全尸，这些狗官连死囚都要利用，当真以为没有王法了吗！赵灵气愤不已。

    燕云歌听到这天真的话，不禁笑了笑，轻轻吐了两个字，有啊。

    什么？

    有王法啊。

    赵灵糊涂了，燕云歌将宣纸作一团丢弃，慢悠悠地说：杀官证后不就有了。

    赵灵看了一个又一个纸团，小心翼翼：老大，你不会是打算杀了顾行风吧？

    燕云歌的笔顿了，纸上的那一笔了墨，又一副字毁了，叹：我为何要杀他？就算他今天把我到向白容低，我也没想过要杀他。

    提到这，赵灵自然问起来了午的事，老大，你以后真的为白容事了？

    燕云歌手握着笔，低凝视白纸，叹着声：如今形势比人，顾行风虽然没有证据，却对我起了疑心，我不去借白容的势，让他对我忌惮，我们十日后可能连这城门都不去。白容未必信我可是宝丰行他却是红的，自古财帛动人心，为今之计唯有主动击，而且若是一切如我意，这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至少参加科考的荐书不用担心没人写了

    笔尖落在薄纸上，墨迹洇开。

    可是，投靠白容终究是策。

    何况他边还有个魏尧，以后她说话事要更小心谨慎才可以。想到她离开白府前，魏尧给自己的神

    燕云歌再次放笔，叹一声，站起，木已成舟，多想无用。你去休息吧，明早随季幽一起收拾行礼，我们尽快走。

    那老大你呢？

    燕云歌披上黑的斗篷，在前系了个结：我去走走。

    月清凉。

    燕云歌悄无声息的走到院里，抬仰望夜空一冷月。

    其实，这步是早晚要迈去的，只是以这方式，她多少不甘心。

    白容不是明主，他自视甚，心也不宽广，而且旁已经有苏芳这等聪明人，再多自己一个，不过是锦上添的事。与其说是被顾行风得走投无路，不如说是不敢节外生枝，她上就要回京，年底难免会在各府上走动，再加上来年就要仕，若是现在就恶，引起了顾行风的注意，不说有暴份的危险，且以后两个人在朝也无法共事。

    除非她有办法叫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偏她又不能杀人。

    所以，她是真的不愿走这一步棋。

    燕云歌低，突然耳旁一声轻响，一暗的影忽闪而过。

    她讶然回，看清来人的容貌后，倒也没有觉得意外，有没有人跟着你？

    魏尧站在树暗影，斑驳的月光透过树叶洒，衬得他的神愈加不明。

    燕云歌走了过去，站在他边，见他表沉闷，一副不兴的样，问：怎么不说话？

    月光冰凉，他本就冷清的声音，愈加淡漠：小究竟要什么。

    果然是来质问。燕云歌心不快，却尽量柔和了声音，叹：我有我的难。

    魏尧沉默不语，燕云歌抿着也不说话，两人暗较量。

    无声的对峙僵持了一会，因她苍白的病容和轻声的咳嗽终是消散，魏尧了心，将前这人拥怀里，叹着气说：小，你只要不负我，想什么便去罢。

    燕云歌闷在他的怀里，声音无限慨地说：我若要负你，也不会去为白容事。以后有我陪着你，见面也不用偷偷摸摸，这样不好吗？

    魏尧心里酸涩，一个好字怎么都说不。

    他不了解她，也不像她什么都能一看穿，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除了她肯告诉他的，其他一概不知。他甚至觉得她的份都是假的，一个商贾哪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

    他甚至害怕，她与白容朝夕相，有天会暴女的份，若白容要杀她该怎么办，要是白容也喜她，他又该怎么办。

    他一无所有，本留不住她。

    燕云歌退了一步，从他怀里来，一气：阿尧我发誓，今生都不负你，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些事需要你忍耐，你能不能答应我暂时忍一忍。

    魏尧面嘲讽，小需要我忍什么？

    现在还不知，只是到时候

    魏尧突然吻上她，燕云歌愣了愣，细的眸漆黑如夜，里有着被冒犯的恼怒，转又转为柔，极度合他这个生涩毫无技巧的亲吻。

    良久，魏尧的声音低沉：小，阿尧唯有此事不能忍。

    燕云歌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却依旧到难以置信，什么意思？

    魏尧看着她的睛，一字一字：我视小为妻，小不能接受了我的意，又去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只有这，我不能忍。

    燕云歌迎上他的视线。

    心里震惊地说不话，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武功却脑简单，没想到这一说话就切要害，她自然没有和他久的打算，无非是此人忠心能用便用，若是以后不好用了，就想个办法送他走。

    却没想到他都想的如此远了，娶她？一个比燕行还不济的庶，他倒是敢想敢说。

    燕云歌想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她怕自己这一开，说的话会没那么好听。

    凝重的沉默。

    很久很久，魏尧边泛起一丝自嘲的笑。

    小不必说了，我知了。

    说他自以为是也好，自取其辱也罢，不问得个答案，他总不肯轻易死心。

    如今答案有了，这般难受却是从未想过，真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