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据说呼停止的那一瞬，人会在短时间回顾自己的一生。

    心脏停止动的那一刻，三分钟，脑细胞以不可逆的趋势成片成片地死亡，一个人一生的经历像是一朵绚烂的烟，盛大辉煌地盛开在记忆的，四散开的火光就是此生的悲离合，极度的绚丽之后就是永归冰冷的沉寂之海，再也无法唤醒，也不会有人踏足。

    就像一张凝固的储存卡，关于它的数据再也不会有人解读。

    她这一生过很多人，她的父亲母亲，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她的恩师，与她合作搭档的伙伴，那些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刻，也仍旧选择和她一同度过的陌生的人，也曾歇斯底里地憎恶过一些人，最后，所有的记忆都定格在了一张英俊的面孔上。

    他站在时光，静静地凝视着她，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以及无法跨越的时间遥遥相望。

    她伸手，隔着这个距离，轻轻地碰他的脸。

    纤细的手指像是划开了宁静的面，那张定格来的脸逐渐变得生动鲜明，她的之间碰到了温的，柔的，带着生机的温度，如同冬日里的温泉缓缓淌过她的肤。

    她听到了柴可夫斯基《天鹅湖》天鹅舞曲第四曲，每一个音符都隐藏着四小天鹅“击脚”和“轻步行”的密码，她的脚步似乎也跟着这轻快的音符动起来，周围的一切在她慢慢变得生动，从苍白无力的灰白变得熠熠生辉。

    接着，曲目来到了三段式抒的第五曲，竖琴、小提琴、木乐、大提琴的音错登场，奥杰塔与王的节舞舞步充满了轻快的意……他们在相，全然不知黑天鹅即将到来。

    她正听得神，前英俊却充满稚气的少年突然开：“你没事吗？”

    她望了一双邃而明亮的眸，小小少年蹲在她面前，即便脸上是惯常的面无表，语气间早已显关怀之意。

    由于年代久远，关于这段记忆的细节其实不多，然而，她依旧记得，自己未曾在这里见过他。

    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的教室里。她始终记得那一天，没有半疏忽。

    那是个光明媚的日，燥不安的九月份，窗外边是绿树成荫，那时候教室里还没有空调，迟迟未到的班主任让新学的学生们抱怨连连，拿起刚发的作文本扇风，而他端端正正地坐在窗边，拿着教材静静地翻，仿佛和周边的世界隔开了。

    她第一就注意到了他，他比窗外夏天的光还要绚丽耀。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绝对不是在这里。这是记忆的一疏漏，多么神奇。难不成记忆还能擅自篡改？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就听到有人喊：“Cindy呢，要开始了，快好准备！”

    她意识回了一句：“在这里！”说完立刻起。

    一阵突如其来的痛席卷了她的整个意识，在倒地的前一刻，少年连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她意识搭上了他的手腕，站定以后也没对他谢，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而是转就走，黑天鹅粒质的纱裙划过他的指尖。

    “你的脚！”少年在她后喊。

    黑天鹅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她的步履越来越匆忙，轻盈得仿佛要奔腾而去，她未曾为他停留片刻，哪怕是停滞片刻都没有。

    少年的心突然涌上来一怒气，一被忽视的怒气，夹杂着辛酸和委屈，快步上前，追上她的脚步，直接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她只好停脚步，皱着眉看着他。

    年轻的女孩是漂亮而青的，她有一张让人见之难忘的脸，脸上化着夸张的黑天鹅妆容，黑的影往鬓角飞扬，明亮耀的眸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充满了生机，少年的心怦然一动，突然安定了来，声音也放缓了：“你的脚受伤了。”

    “哦。”说完转就要走。

    “你疯了吗？你的脚受伤了！还要去！”

    他连忙拽住了她的手臂，那火急火燎的怒气又立刻袭上心，快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连他也没有察觉到此刻的行为有多冲动。

    因为一个陌生人。

    “你烦不烦？在这里也要东西。”

    “你不能上台，跟我去医院。”

    她的脚确实受伤了，膝盖被撞了一，舞者磕磕绊绊也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并不是那不能上台的程度，只是和平常有些不同而已，没想到这细微的差别还是被他看来了。

    如果记忆没有错，今天这场演她罢演了。

    对，是罢演了，失去了人生唯一一个与夏千颖同台锋的机会。

    因为没有选她白天鹅，她心心念的白天鹅，加上“受伤”，心理与生理的“双重伤害”，让她备受打击，一怒之直接罢演了，当场甩脸走人。

    纵任的少女以为这个世界就是围着她转的。

    她怎么可能给别人角？她生来就是备受的主角，无论是在人生这个赛场上，还是在舞台这个竞技场上，她都要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享受最优越的待遇以及最级的瞩目。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以及阅历的丰富，傲的公主终于在红尘尝到人生百味，渐渐明白，命运带给她的馈赠，早已在暗标好了价码，没有人能成为常胜将军，也没有人能永远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场演也成了她的心病，时不时萦绕在她的心，让她在无声的夜里独自品尝后悔的滋味。

    宁馨可以失败，唯独不能缺席。

    她的舞蹈生涯止于首席舞者之前，对于团队协作的困难有着刻的会。

    几百人的团队夜以继日的努力，所有的汗和付，都因为一个人的任和纵毁于一旦。

    而这个人，仰仗着优渥的家世并未受到任何惩罚，她还可以时时刻刻飞去级舞团学习，站在最星光闪耀的舞台上接受众人的仰慕，失落的不过是那些毫无背景，拼命抓住每一个机会期盼的普通人罢了。

    然而她终其一生也没能黑天鹅的诅咒，终其一生也没能成为白天鹅。

    已经到了这一步，既然记忆已经现了偏差，那么为何不更疯狂些？

    她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你站住！”

    “陆洲，你什么，放手啊！”

    他已经彻底断送了她挚的舞蹈生涯，现在在记忆里还想预她的行动，这是宁馨所不能忍受的。

    这个狗男人还越拉越！无论什么年纪都这么轴！

    少年抓着她的手臂，盯着她的睛，“你怎么知我的名字？我们……认识吗？你是谁？”

    她突然玩味的神，思索片刻，了微笑，她的微笑令他心悸，心脏猛然动起来。

    她的洋溢着恶作剧似的光芒，像猫一样狡黠，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隐约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