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斌叔是一个神奇的人。他平时冷面寡言，看起来甚至像一个霸总，但又总是会搞一些很迷惑的行为，比如现在。

    就在贺远唐异常尴尬不知所措之际，他居然给谢上了一杯酒。

    蓝紫的带着细碎的亮粉在威士忌杯里旋转，间一颗圆的冰球随着杯的上浮动。

    这是什么？银河系星云吗？

    不是，这叫冷静。斌叔一边说，一边还顺手在杯沿给她了一小朵薄荷叶。

    谢和贺远唐被他这神来之笔镇住了，两人对视一阵，都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贺远唐旁边的位来了一对男女，男的正好坐在贺远唐边。

    他认来这人是刚才搭讪谢被她瞪走的那个男人，于是对谢使个示意她看。谢看了一也认来了，用型说了一句傻，于是两人一边聊天一天偷偷瞄他。

    这男人就是一幅普通白领加了班来喝酒休息休息的样。跟他一起来的女生着一张讨喜的圆脸，看起来涉世未，对周围有些好奇，还不时伸看斌叔调酒。白领男就趁机给她讲尾酒的类，怎么调酒，怎么搭好喝，shake有什么讲究，又问女孩喝什么味的，他来，保证她会喜。

    谢看来斌叔很想翻白，但是在烈的职业德拼命忍住了。

    那边那个的酒是什么味？看起来很漂亮。姑娘指着谢的冷静。

    谢听见了，举起酒杯隔着两个男人跟那姑娘，跟她说；有甜，但是劲儿大，你平时不常喝酒的话最好别喝。

    那男的一听又开始嘴；这个我知，我跟你说，你看那个蓝紫其实是蝶豆，星云一样的亮是用云母粉，这个酒不厉害的，你要想喝就试试，不要，啊，不要。说完转跟斌叔说：来麻烦给她来一杯一样的，里面加的是Gin吗？给她半个shot就好，不要放整shot。又跟姑娘说：我叫酒保给你把里的酒减半，就不用担心啦。

    斌叔在颅翻了个白，调了一杯递过去。

    谢听见也翻了个大的白，忍不住笑起来。

    贺远唐看着她捂着嘴笑得整个肩膀都在耸动，发也跟着散落来，很不理解为什么她笑成这样，猜她是不是喝多了。

    他怕隔的男人看见她这样笑话人家不好，于是借着自己个肩宽，微微转把她遮住，又忍不住伸手替她把发别到耳后。手指刚碰到她耳朵，谢突然抬，眯着睛盯着他看，他一惊，赶缩手：我怕你发掉酒里了。

    斌叔，谢盯了一会儿贺远唐，没理会他，给那姑娘换个酒，我钱。那王八刚趁姑娘去洗手间往杯里扔东西了。谢压低了声音，指指隔。

    斌叔不动声，一直等到姑娘回来坐，准备喝酒的时候才过去：抱歉，给您换个酒，刚小虫飞去了。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酒已经换好了。

    那男人显得有尴尬，但是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又拉着姑娘开始清酒和烧酎有什么区别。姑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聊了一会儿就借朋友来接她，很快起走了。

    那男人自己枯坐了一会儿没意思，也起离开，经过谢边，停了一停，瞥她一，又看了看旁边的贺远唐，没说话，快步了门。

    戏看完啦，我也要走啦。周末愉快，钢铁侠。谢低看看表，脚凳也准备走。

    我送你吧。刚那个男的样不对，万一他一会儿跟着你怎么办。贺远唐趁势拉住她的手腕。

    谢没说话，低看着他拉着她的手，等他松开了，不置可否径自走了。

    他赶跟上去。

    *

    夏末初秋晚风凉，大楼外的广场闹非凡，遛狗的，带孩玩儿的，摆地摊卖东西的，甚至还有举着牌的房产介。

    谢刚走大堂，就有个守在门的介小哥迎上去：小，这附近有好几个笋盘去看看吗？就在后面的楼，很近的。反正明天不上班，今天看看房，说不定过个周末就升值了呢。

    谢今天喝得有儿多，迎面突然冒一个人来，吓了一，正条件反要动手，贺远唐从后面追上来了，一面遮住她，一面回跟介小哥说：不用不用，我们赶着回家。说完轻轻搭着谢的肩，半揽着她走去。他手并不敢搭实了，只堪堪停在她肩上一，搭着她的质包带上的金属搭扣。

    谢歪看着他的手，笑了笑：你倒还规矩。她还没有动作，他已经自觉不好意思，把手移开，只虚拢着她的后背，替她挡开到撒跑的小孩们。

    贺远唐以前只于礼貌送过女同学回家，尽职尽责送到就好。如今对谢有意，反而患得患失起来，谢不说话，他也不敢搭话，特别是刚才弹手机的时候才被她骂过。

    气氛微微尴尬，贺远唐觉得有些不自在，回假装看刚才那个介，结果一看见那个酒吧里给女伴药的男人。那人果然没有走，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神闪烁。

    酒吧那个男的，真的没走。跟在后呢。一片嘈杂的夜市神曲里，他低凑到谢耳朵旁边说话。她的发在夜风微微飘起，扫在他脸上，有些。

    没走就没走呗，正好我好久没动手了。说起来国目前的法律，是打人打成什么样才会被抓？

    不知，贺远唐冷不防听到她这话，一时语：你打过人？你打谁了？

    女孩一个人在国外混，不会打架不安全。我在德国打工的时候回家晚，碰见过贱人，后来去学了自由搏击，还满喜的。不过也没怎么打过人吧，嗯就打过一两次氓。不过这个傻一看就知肯定不抗揍。泡妞还要靠药的都是弱。

    贺远唐有迷惑。

    这个女人在大学讲座的时候和和气气，公众号上看起来温柔可亲，这会儿穿着西装卷着袖喊打喊杀的，又像个黑社会。

    行了，那人敢上来我正好教育教育他。没事的，我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谢又说：地铁站到了，你回宿舍去吧，你们大学晚了是不是有门禁什么的？可别错过了地铁，只能睡大街了。

    贺远唐不想走，但是一时也不知怎么办，就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她。

    她见他不走，也没再赶他。

    两人这样沉默的回到谢的公寓。

    叮。电梯门开了，她走去，他也跟去。

    她翻包找钥匙，他支着一条靠着墙站在她家大门对面，看着她拿钥匙，开了门去，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