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起居注 - 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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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了整整一日,到最后不得不用烈酒以求降温,黄昏时好容易度消退,张直等狠松了一气。

    接连六个时辰没吃东西,冯献灵是被饿醒的。殿里梅香,窗虽未开,却在屏风后面放置了两座小冰山,因此凉舒,不见燥。衣衫衾褥都被更换过,她试着叫了两声王女史,无人应答。

    倒是外面隐隐传来谈话和争吵(?)声:“……妃君的意思,是要独霸殿,不许旁人探视了?”

    姚琚微笑:“刘良人又不会治病,去除了争作秀,于殿有什么益吗?”

    ……

    她迟钝又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三言两语打发走刘咏思,转殿时郎君特意将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扰了小娘好眠。他没料到她已经醒了,像个考试作弊被抓现行的小童儿、亦或是偷摸狗时被耶娘意外打作贼人的纨绔——杏圆瞪,手里举着半个七返膏,嘴角的茶渍还没净。

    气氛无端局促起来:“你醒了?要不要让他们送些……”

    “去。”

    冯献灵刷的丢了七返膏,卷朝里卧:“孤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去。”

    面粉香、油脂香回在寝室里,太女妃一步未动,答非所问:“张直说你醒了会饿,七返膏蓬松油,只能暂时垫垫饥。药膳局里汤羹蒸饼齐备,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我说。”

    她不答言,一炷香后姚琚主动走近:“被我看到生病,就这么丢脸?”

    冯献灵猛地揪了被角。

    当然丢脸。涎,呕吐不断,像个全无尊严的傻,怎么可能不丢脸?她怕死了他问‘那是什么病’、‘为什么你会有那病’、‘会不会遗传给孩’以及‘你患恶疾,竟然还对储位抱有野心’?殿而起,随手扯了个枕向他狠狠砸去:“去!”

    她大病未愈,使尽全力在他看来也不过是隔靴搔,郎君偏一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是你欺瞒我在先,是你——骗婚在先,凭什么要我去?”

    ‘骗婚’二字一,小娘倏地红了眶“你要和离……孤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殿是想废了我?”他伸手替她揩掉泪,“还是准备赐死?”

    “我没有!你不要……嗝……冤枉我!”

    泪越多,她脆放声嚎啕起来,哭的上气不接气。姚琚无法,只好拍着、抱着、哄着,过了不知多久,冯献灵自己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哑着嗓要他倒茶。

    “……你到底想要什么?”殿发自心的疑惑了。她看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是想以此要挟她,老师总说要看穿人的望,再加以引导、利用,因此她给他名分,给他地位、权力和,能给的殿都给了,甚至因为怕他不开心,她对后其他男视若无睹。

    想破脑袋也不想不自己还能付什么,冯献灵恐慌起来,生怕自己支付不起这份厚义的代价。

    “我要什么殿都能给吗?”姚琚笑了笑,显然没将这话当真。

    她将喝空的茶盏递还过去:“就算暂时不能,将来我也会想办法尽力办到。”

    “我要姚氏满门的安全富贵,要殿承诺永远不会废掉我,还有,”他轻轻了一气,“要你从到心,从里到外,只有我一个人。”

    木瓜

    如遭雷劈。张着嘴僵持好半晌,她迟疑着小声发问:“就这个?”

    倘若不是如琢,倘若换作别人,皇太女一定然大怒,怀疑对方想将‘夫唱妇随’那一加到她上。

    然而他是如琢,殿不无羞耻的发现,并没有生多少愤怒……除了惊讶、忙,似乎还有那么一喜?

    她一脸红到耳尖:“知、知了!孤再睡一会儿!”

    姚琚:“……”

    睡了一天了,还没睡够?再说晚膳还没吃呢。

    不日即是休沐,冯献灵大病初愈,冒雨骑行。才刚南市就见百濯香铺的掌柜笑候在路旁:“日前听说娘要来,某等已令人提前清过场,桌椅坐垫都是新的,娘宽心。”

    殿嗯了一声:“人已经到了?”

    掌柜殷勤不已的上前替她打伞,脸上浮现迷之微笑(……):“都到了,就在后院二楼等着娘呢。”

    忽略掉他语气奇怪的漾之意,冯献灵微微颔首,抬步拾级而上。

    时值六月旬,雅室里斜着几支白木槿,这香味极淡,既清且远,不会喧宾夺主、抢走任意一香料的风,最适宜摆放在通风不便的室,抑或是气味纷杂的香料铺里,作为增赏瓶。

    崔十六娘与韩侑到了已有半香时间,分席并坐在案几两侧——两人都称不上正襟危坐,男的盘曲双,女的侧倚隐,没有半受邀作客的自觉。

    “永大娘?”随着一声寒暄,心不在焉的韩君终于慢吞吞抬起了

    “你先去吧,”他忽然直起上,压低嗓音对崔意柔,“我与这位‘永大娘’有要事商谈。”

    不想大娘以拳抵,轻声嗽:“……且慢。”

    韩校书眯起双嗤笑一声:“殿以永氏之名将贱约至此,不就是意见某吗?”

    “韩君是十六娘的丈夫,陪伴她逛街买香再寻常不过,何况事无不可对人言。”冯献灵没承认也没否认,在二人对面款款坐,“崔娘无须回避,孤不想将来有什么闲话传到太女妃耳里。”

    太、太女妃……孤??崔意柔倒凉气,表登时变得十分微妙。韩侑见状,也不再持,吃着心啧啧两声:“殿此来,是想问孝安公主和亲一事吧?”

    被堵了个正着的太女殿:“……”

    事突然,朝虽然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但区区一个公主,于江山社稷没有大用,至尊要舍就舍了吧,很快这些声音就被江州患和西北兵事压

    冯献灵直觉这件事不似看上去那么简单,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她与韩侑(一个九品校书郎)勾连结党,母皇不该也不会拿亲生女儿冒险。

    见她这副形容,韩君得意不已:“怎么殿还没发觉吗?此事与公主本人无关,与那位安息王也无太大牵连,涉事者……不过陛与殿两人而已。”顿了顿,声音骤然一低,“或许从殿的角度看来,是女皇穷追不舍,堵得你无路可走、一再退让,但从那位的角度,何尝不是殿步步,不肯稍有放松?”

    承恩殿,姚琚与严晚秋亲自送来的东西大瞪着小,半晌,挤一句:“殿送的?”

    此时尚不是吃木瓜的季节,也不知她从哪里寻来,青黄不接、半大不小的一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严女史见他没有着恼,心一松,低眉赔笑:“是,殿吩咐,务必要婢亲自送到妃君手上。”

    夏日里赏赐瓜果十分常见,就赏这么一个却是前所未有。太女妃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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