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起居注 - 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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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度迟迟没有降去,姚琚滴着汗退后了一些,她的耳朵低声:“先叫他们来收拾?”

    棋、棋盘、桌案及各金杯书卷洒了满地,一看就知刚才发生过什么。殿躲在他怀里,羞耻的几要冒烟:“嗯。”

    太女妃忍不住想笑,又怕真的把人惹恼了,拍着她的背轻声哄了一会儿:“茶炉上有,好歹先把衣服换了。”他知她羞什么,从前他们行房只在床上,小太监们收拾残局只需将衾被一卷,再铺上新的就行,手脚伶俐的都用不了一炷香时间。

    “外面还在雨呢。”

    “……”黏黏的确实不太好受,小娘不愿的抬起,在他脸上愤愤咬了一后一溜烟跑去屏风后面更衣了。

    怕茶凝冷,小茶炉里的碳一向放的很足,才刚用洗完,外衣都没来得及穿,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霎时间皇太女与太女妃是神一凛。

    “启禀殿——”论理今夜不该鱼兴当值,奈何事突然,近伺候的六名宦官自发分作两班,都陪着熬到了现在:“清宁殿回事太监求见。”

    一听是清宁殿来人,脑绷着的那弦骤然一松,殿换了一天青海棠纹的金边圆领袍,发也重新梳过,喝着茶沉声发问:“什么事?”

    “三公主旧疾复发,皇夫殿连夜命人开了尚药局仓库,发现少了一味广犀角,派人来问咱们药膳局可有存货。”

    冯献灵手指微滞,瞬息间反应过来。三公主冯寿瑜年方六岁,当年女皇怀胎时夜惊多梦、不振,因此生来就先天不足,三岁起针灸、汤药一日不落,到这么大了还不敢放她门,去哪儿都是母抱着、御奉跟着的。别的东西尚药局或许一时不察,忘了准备,广犀角可是延福殿每日必需……甘新林大摇大摆的驻东不是秘密,此刻该知的人想必都知了,阿耶是得了消息,派人来探问她的安危吗?

    不知怎么,殿复又兴起来,靠在郎君肩:“派人问问陆女史,若有,拣最好的给延福殿送去。”

    鱼兴低称是,很快领命而去。姚琚察觉到她的好心,伸手将人揽怀里:“殿很喜三公主?”

    冯献灵着他的手指,难得直白的摇了摇:“得看跟谁比。若跟别人家的小娘比,自然是血脉相连的妹妹更可亲。”

    他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但若是两个妹妹放在一起,只怕还是二公主更得殿

    “寿瑜年纪小,又弱多病,到五岁才开蒙识字,学一天歇两天的,母皇也不敢太她。”有当年那件事梗在心里,冯献灵对这个最小的妹妹很难像对冯月婵一样毫无芥,疼依然是疼的,只是两个人毕竟相差九岁,三娘又居简,平时见面的次数十分有限,“元元小时就是个傻大胆,害她发了两次就再不敢带她一起玩儿了。”

    妹三人殿与二公主年龄相近,样貌也都更肖至尊,清丽秀气有余,艳妩媚不足,只有冯寿瑜像了她阿耶,虽则年纪尚小,眉目间已经能看,将来大了必是貌冠京城的绝人。

    姚琚正待说些什么,鱼兴气吁吁的折而复返、再度来报:“殿、殿……上来使!”

    落定

    三娘生前冯献灵曾过一个梦,梦见母皇如愿诞男嗣,举国庆、大开宴时自己不知为什么变成了一只真腊国贡的白象(……)。那象她小时候见过,随行上贡的真腊人说它们极温和,且从小特殊训练,能在宴席上和着音乐跪拜舞蹈。淙淙乐声阿娘坐上首,怀抱一只赭黄襁褓笑的前仰后合。

    “阿……阿!”一声嘶将太女的注意力重新拉回球场。截止到此时比赛已经过半,大周仍以两分的差距落后于安息,冯月婵急的坐不住,恨不能挽着袖亲自场:“你看啊,冯喆那个狗鼠辈,就会给李逊拖后!”

    定远王冯喆是先帝皇夫、今上生父的侄孙,年方十八岁,一窄袖劲装,左手持缰、右手握月杖,正挽着缰驰骤回防。

    “你发什么呆?!”场上十个人冰年纪最小,球技却最,跨坐一匹皂,经过冯喆边时满臭汗的低斥了一句,“刚才那么好的球,叫他们劫走了!”

    球赛所用月杖都由殿省统一准备,杖形似半月,最容易折断的地方镶嵌了玛瑙和碧玉加固。方才那一撞双方都用了十足力气,震的人整条手臂酸疼发麻,这会儿虎还使不上劲儿呢,定远王没好气的甩了甩右腕:“你不呆,你自己来!”

    这两个人从小不对付,一旁的申王世忙不迭打圆场:“几位殿还在上面看着,一个两个闹什么脾气?今日若输了球,我看谁有好果吃。”

    冯喆待要不服气,又想起人家比自己年,辈分、爵位皆压了自己一,恨恨往鄯思归瞥了一,啐:“啖狗的碧獠,比禁军还难缠。”

    日前才过大雨,为了防场各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细黄土,参赛的少年郎君跑了半日,个个大满大汗、‘风尘如霜’,一灰扑扑红通通的脸孔那双碧绿的睛尤为突,乍一看去,碧如两颗坠落的飞星。

    那可不是白元从之,李冰抹了一把上的汗,一夹腹窜了去,那是上十数年练就的真功夫。

    球赛结束时申时已过,虽只险胜一分,到底没给大周丢脸。李逊换完衣服来,冷不丁发现自己案上多了一碟片好的甜瓜和桃,这只在神都华林园里栽,因为产量稀少,也被称作王母桃,每年七八月份专供皇家。

    冯月婵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目光,盖弥彰的跟阿商量起秋事宜:“不然脆去上过吧?既免了阿娘来回辛苦,又能去禁苑跑赏桂,我都好久没有了。”说着看了一传闻‘盛无二’的夫,壮着胆又跟了一句:“夫都没去过禁苑。”

    姚琚与冯献灵对视一,殿无奈扶额:“不忍阿娘辛苦是假,想去骑才是真吧?”

    淮闻言哼了一声:“两全其又有什么不好?”

    皇太女敛眉正:“秋虽不是什么大节庆,近支宗室等也要领宴的,现在殿局都已经开始清、打扫殿宇,骤然发旨不说上准备不及,这边也了无用功,岂不是招人埋怨?阿娘知了,心里未必兴。”

    其实若不是况特殊,去上过节也没什么,又逢她的生辰,本该让她顺心遂意的。殿饮罢浆,又安抚:“你实在想骑,过了秋孤给你放三天假,随你去哪儿、跟谁玩个痛快,可好?”

    ‘去哪儿’不是重,重是‘跟谁’,三公主不明就里,只见二立时笑弯了

    回到东后冯献灵好好泡了个澡,孝诚三十年七月初五,上诞一于行观风殿。虽然还未发明旨,那几位王叔王兄一向消息灵通,嗅也该嗅到味了。今年秋节至尊必须面,而且必须在太极太极殿(正殿)面,否则不一月,真定王、齐王等就该猜陛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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