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百合和山茶

    几日后，佐铭谦又一次离开西川，在离开之前，他以江韫之的名义去拜访苏家，苏家很地接待他。

    苏家原有二女一男，只可惜大女儿苏白尘早殇，而二女儿苏白雪在苏白尘死前便已经远嫁到及南去，只剩一个儿在望西城念书。

    佐铭谦很幸运，他到苏家时，苏白雪正好带着女儿回娘家。

    苏白雪是个年轻漂亮又稚的女人，跟她的女儿站在一起就像大和小妹。她一直盯着佐铭谦，最后直接利用女儿席景宜支开父母，微笑着对他说：我知你来我家什么，如果你想得到某些东西的话，就跟我来吧。

    苏白雪领他到一个上了锁的房间外面，自己掏钥匙开门。

    房里一尘土的味郁至极，窗闭，蜘蛛结网，东西摆设整齐却又布满灰尘，可见这是一间荒废已久的房间。

    苏白雪轻描淡写：这是的房间。

    你说什么？佐铭谦错愕地问，茫然地看着这个寻常房间。

    这是的房间。既然你今天能到这里来，证明你没有忘记，或许你以为你们之间的事只有你们两人知，但其实我也知，对我说的。我为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今天似乎可以说来了。说着，苏白雪的泪迅速划过白皙的脸颊。

    佐铭谦永远不会忘记，当苏白雪打开角落的柜时，那突如其来的厚的樟脑味仿佛承载着多年的历史沉甸甸地压向他。

    苏白雪双手捧着一个木箱转走到他面前，秀的脸上泪与怨恨杂在一起。

    杀死的，是你对不对？

    半晌，除了苏白雪的哭声便什么都没有了。

    见佐铭谦愣住，苏白雪愤怒地打开箱，拿了那块明亮锐利的三角形碎镜片，用力地拿在手上，这东西我丈夫打听过，世界上只有一块，就在一个姓佐的国佬手上。佐铭谦，江家的少爷为什么姓佐？

    望西河上没有大风大浪，一直以来平平静静，只有微波粼粼，在夕残光的照耀熠熠生辉，仿佛撒满璀璨的金箔。

    这样的丽，如同有一诡谲的的郗良，至始至终地印刻在佐铭谦的记忆里。

    苏白雪给的箱里面，除了镜片，还有苏白尘的骨灰盒。

    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苏白尘对苏白雪说她喜一个人，每天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那个人，她总是在想，那个人现在会在什么。她还说她摸了那个人的脸，她知他得很好看。

    那年，苏家给苏白尘安排了亲事，苏白尘偷偷躲起来哭了好久，苏白雪找到她，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别哭了，我去替你嫁，好不好？

    等到苏白雪要离开的时候，苏白尘告诉她，那个人叫佐铭谦，就是江家里的少爷。

    苏白雪对苏白尘说：江家不是还有个女孩吗？恐怕他们青梅竹，不能容你啊！

    苏白尘愣了一就笑了，嘴：现在还容得就好，我才不以后的事，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所以也不用考虑得太远。现在，只要现在就好了。她清楚自己比他大太多岁，可就是傻，就是放不。

    船要开，苏白尘忽然抓住苏白雪的手，并且了一张纸给她，偷偷对她说：雪妹，人是不是在死前都有一烈的预？

    苏白雪看见她里的泪，看见她眉间对未知的畏惧，不知该怎么办，船就开了，而苏白尘蹲在岸边，泪了去，冲她喊：雪妹，你。

    岸上的人都在看闹，又觉这对妹实在。

    这时的苏白雪也哭着张开她给的纸，上面写着：雪妹，我你，也他，如果老天爷要我死，我多么希望能死在你们怀里。别觉得我胡说，只是有一天，我开始觉到自己命不久矣，可能也只是我胡思想罢。雪妹，你的夫家无论哪一方面都是不错的，你的夫婿也是人龙凤，相信你们会厮守到老。最后，祝你一生平安喜乐，这是最大的心愿。

    苏白雪始终没有想到，等她再次回到家乡的时候，竟然是来看亲生化为灰烬的。

    她哽咽了，掩痛哭，哭得本就无言以对的佐铭谦手足无措。

    他在愤怒吗？他在恨吗？没有的，要恨谁呢？他想起郗良天真无邪地冲他咧开小嘴笑着，想起郗良面目狠戾地拿起那块碎镜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抓住郗良瘦小的肩膀愤怒而残暴地审问她，为什么？怎么到的？为什么？他没有，江韫之也没有，他们母都没有。即便是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并且肯定了，可就是没有文。为什么？他不知，相信江韫之也不知。

    我想，你，她早已把自己嫁给了你，所以我换了骨灰，没人知。今天你来了，我把她给你，要怎么办随你，我是不着了。苏白雪压了压自己的绪和泪，抬对上佐铭谦淡漠的睛说，你不肯跟我说凶手是何人我也不迫你，但是，惨死，凶是你家的，必然和你脱不了系。我希望你给我一个代，给苏家一个代，也是给她一个结果。

    十一月，佐铭谦在欧洲游了两个多月后抵达国。

    他去找他的父亲康里·佐-法兰杰斯，这个至今在国上社会仍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男人依然神焕发，手段狠戾。在他妻儿离去的时候，在大萧条的时候，多少人睁大睛等着盼着他的颓败，而多年过去了，在他手颓败的人倒是不少。

    这一次，佐铭谦是带着疑问来的。在欧洲的时候，他的朋友安格斯戏谑地对他说：你父亲藏着旧人的女儿，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要变成你的继母了，恭喜。他的神和语气招人厌恶，若不是还想从他嘴里挖更详细的事，恐怕他不会看他一。

    安格斯一本正经却又揶揄地说：你父亲跟你母亲两个人当年的风韵事多得让人盯不过来，两三天一桩。不过呢，再多的事，都比不过两人和原晖的那一段。原晖是有名的芭舞女，你母亲曾经在她演的剧院现过，还对媒说过自己最的女人必属原晖，而你父亲早在原晖时便经常捧她的场。

    后来，你母亲带着你离开国，佐-法兰杰斯婚姻破裂，原晖宣布从此不再登台表演，这两件令人震惊的事被连在一起。原晖和你母亲有无亲密来往不得而知，但和你父亲的关系却是公开的秘密她是你父亲的妇。她后来嫁给一个军人，生了一个女儿。

    据我所知，你父亲后来死了那个军人，得原晖抛弃女儿自杀。那时她的女儿才六岁，落在斯德哥尔的一家孤儿院。一九四二年，你父亲以收养的名义把她带走了。

    在哪里？

    兰开斯特，画眉田庄。

    然而到了自己的父亲面前，佐铭谦却半句话都没提过，他想了想还是自己到画眉田庄走一趟。

    当时正在去兰开斯特的路上，这个叫妮亚·斯特恩的犹太姑娘像跟踪他一样现在他面前，重要的是她穿着一白的束腰裙，前还佩一朵鲜艳的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