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谈心

    连日来为着章思明的事有些神思不属的君婈在向太上皇请安时，猛地被明了心事。

    陛最近可是在为章御史的疏远而苦恼？

    太上皇的消息竟如此灵通，君婈一时不知是该忧虑还是该庆幸。章思明是太上皇给她安的左膀右臂，若君臣之间有了嫌隙，自是不为太上皇所愿。也因此，君婈觉自己应该能从太上皇这得到一些提。

    正是，望母皇替儿臣想想办法。

    太上皇端正了坐姿，招手让君婈上前来，坐在了自己边。君婈面对自己这的母亲还从未如此亲近过，如今靠近了看，只觉这妇人当真是保养得当，除了角的些许细纹外，脸上无一丝瑕疵，上还有一说不上来的香气，既雍容，又沉静，竟让她心放松了来，由着太上皇牵起了自己的手。

    婈儿啊，你可知女人当政，有何利弊？太上皇的手意外的有些糙，可能是常年持政事，亲力亲为的缘故，但同时也很温。

    君婈默默地思考了一会，谨慎地答：女力不若男，月事和生产都会让女心俱疲，有时会力不从心，加之郢朝男人执政百年，女帝不过三代，陈旧观念多少有所阻碍君威的建立，此为弊；至于利嘛，女心思细腻，对于许多事的考量要比男更加周全。

    太上皇听闻了：你说得对，但没有说到上。常言，男人掌握天，女人掌握男人，这句活有失偏颇，殊不知，男与女相互制衡约束，虽则从古至今，男为君王者众，可哪一位君主不得靠后的女人和她们背后的势力来维系自己的统治？女虽居于后，但凭借着才貌和手段，依然对这天的局势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这句话也不全错，女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不在于能，不在于智谋，而在于这。太上皇的手指了指君婈的。

    是心？

    没错，准确而言，是。女，容易动，这是桎梏，是羁绊，但同时也是武，因为羁绊是双方的，只要运用得当，被你的缠住的男人都可以为你所用。

    君婈蹙起了眉：母皇的意思是

    男为帝，要通过幸嫔妃笼络大臣，对待臣也要懂得御之；女帝也是如此，但女帝的臣既可以是臣，也可以是男。

    君婈觉自己的三观有些动摇，但随即就被太上皇接来的话击个粉碎：你可知你的生父是谁？本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辞病还乡的前任丞相沈崇恩就是你的生父。

    白衣卿相沈崇恩，寒门学的榜样，百姓心的天神，郢朝历史上最杰的政治家，协助兴裕帝革新惠民、平定番，却原来，也是太上皇的裙之臣！

    君婈看着太上皇和蔼的面容，心不复片刻之前的濡慕，有的只剩满满的钦佩：母皇你真！

    听了太上皇的一席教诲，君婈虽然三观尽碎，但同时也似乎找到了解决目前窘境的新方法。

    怀揣着些许忐忑、犹豫，还有莫名的激动和兴奋，她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以邢修业的名义，邀请章思明。

    被蒙在鼓里的章思明由人领路带到御园的凉亭时，还不明所以，待人鱼贯退，君婈才从一座假山后走了来。章思明甫一见到君婈，当脚尖就要打转，礼仪和教养却又生生克制住了他，他垂眸，冲着君婈行礼：微臣参见陛。

    卿不用张，是朕是我特地瞒着你的。君婈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

    正因如此，所以才会张吧。章思明在心里吐槽，面上却依然无波无澜，只谈谈说着：微臣知。看到她现在这里，还别有用心地先躲起来，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咳咳，此只有你我二人，也别自称微臣了，我们可以轻松一，聊聊天，喝喝茶。

    君婈自顾走到石凳边坐，指了指桌上摆放的琳琅满目的果品和小：这些都是我特地吩咐御膳房，你的味的，你过来尝尝。

    章思明扫了一，梨、枣还有椰丝芙蓉糕、黄豆饼，果然都是他吃的。她是如何知他的喜好的？是问了邢修业吗？还是止住脑纷的想法，章思明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依旧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

    谢陛厚，若无正事，微臣还是先行告退了。

    看着章思明即将转，君婈连忙站了起来：欸，等等！我想和你谈谈，不用多久，半个时辰一炷香即可。

    章思明不看她，持：微臣家尚有急事，陛若有话改日再说吧。

    章思明！君婈生气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主动示好，他却一味逃避，甚至连与她目光对视都不肯，她径直走到章思明面前，仰倔地盯着他的睛。

    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只要你在朝为官一天，我就有办法逮到你！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犯傻？和我好好谈一谈有这么难吗？

    章思明沉默着，却仿若被当一击。是呀，他何尝不清楚自己这样的逃避不是久之计呢？二十四年来他一次如此迷茫，也一次失了理智，只想着能逃一时是一时，只要让他暂时不要面对这张让他屡屡午夜梦回忆起便失神的脸，让他能够秉持住为臣最赤诚的一颗心。

    前的女帝量只到他的肩膀，明明是个少女模样，认真的神和严厉的语气却隐隐带着君王的威严。她大了啊，至少此时在他面前，她已备了一个合格的君主该有的气度。一时间，章思明的心竟有些许的欣。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凉亭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君婈皱了皱眉，她明明吩咐过不让人来打扰，是谁这么不守规矩？

    回望去，却正好瞧见来人一张俊朗无害的笑脸。

    陛，章大人，你们怎会在此？

    夏侯瑨面上一派惊讶之，似乎真是无意闯，撞见此此景。即便是向来对他有些纵容的君婈，都不由在心底慨一句：真会装。

    君婈有些疼，她都懒得去问夏侯瑨为什么会来这了，只是努力好声好气地对他：阿瑨，我和章思明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再去找你。

    夏侯瑨听到这话，本就嫉妒发酸的心更加难受了，他面上笑得愈发灿烂，边往君婈前走边说着：陛若有政务，为何不与章大人在御书房谈？既在此，那想必也不是什么要事，我难不能听吗？

    君婈果断：不能。

    夏侯瑨愣住了，这是君婈一次用这么不留余地的语气和他说话，还是在第三人面前。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一双小鹿般纯澈的睛便隐隐有了光。

    陛你从未这么和我说过话

    君婈一瞅他这表就要心，可是她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和章思明独，看着他方才还有化的趋势，此刻更要趁打铁，可不能由着夏侯瑨任了。

    于是她起心，板着脸：阿瑨，别闹了，快回去吧。若不然，今晚我也不去清辉殿了。

    妈耶，她息了！她居然拿侍寝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