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糖芋苗03

    姑娘，到了。

    闻声，顾未晞撩开车帘，映帘的是广袤无垠的荒漠，一望去寸草不生，仿佛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她付了搭车钱，与骆驼商队告别后，抱着栀栀上了提前买好的，两个装满资的包裹挂在鞍上，随着颠簸上摇晃。

    那天从锦瑟得知线索后，无字天书的地图绘卷上就拓展了章莪山的位置，顾未晞跟随着指引，生疏地御而行。她并不会骑，但因为骆驼太慢，还是临时抱佛脚的和卖的师傅学习了一。

    这一路上许是因为过于贫瘠，顾未晞并没有遇到大型妖兽，但还是担心会遭到夜袭，几乎没有合休憩，等她终于在一山脚看到遍地的碧瑶后，已是疲惫到了极。

    章莪山果然如无字天书描绘的那样，放望去无任何草树木，倒是生满了像矿石一般的玉，初帘之际，顾未晞一度以为是海市蜃楼。

    她从上来，抬望向被迷雾笼罩的山峰，心突然莫名变得空落落的，像是受到了某召唤，又像是应到了未知的危险。怀里的栀栀探了顾未晞的，似乎是在担心她的状态。

    越接近山峰，路越陡峭，顾未晞把吃力的拴在了玉石上，决定自己徒步上山。走了没多久，逐渐黑来的天就为整座山蒙上了冷的面纱，顾未晞不得不停脚步，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度过夜晚。

    山上的温度比面低很多，顾未晞想生火取，可她既没有打火机，翻遍整座山估计也找不到树枝，只能无奈放弃这个想法。

    她小心翼翼地脱鞋袜，脚上磨的泡已经破了，冷风一，刺的双脚又麻又疼，不仅如此，大侧也被鞍磨得生疼，估计是破了。在她冷得直犯哆嗦的时候，不知何时变成豹大小的栀栀从顾未晞后贴着她蹭了过来，将她包裹在了温的茸茸里。

    顾未晞惊讶地看着它，栀栀？

    喵?一对大一对小的尖耳朵动了动，栀栀抬起猫爪，用垫碰了碰她的脸颊，同时用一条尾垫在地上，一条尾卷住了她的双脚。

    看着它用那双圆的睛注视着自己的样，顾未晞的鼻突然有酸涩。在此之前，她没吃过什么苦，非要说的话也就是军训了，可这都比不过的境遇。

    顾未晞笑着拉住栀栀，了它的垫，一开竟发现自己的嗓有哑，谢谢。

    恰好此时，乌云随风散开，一弯月挂在天际。朦胧的月在不同的角度呈现不一样的彩，宛若极光似的，从挥洒来，肆意溢在空。她的笑颜好似盛放的昙，霎时一世芳华，清丽又艳。

    讙隐匿在影的焦糖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未晞，似猫似狐的脸上竟了奇的专注和认真。不知是否是错觉，那其似乎着的思念。

    顾未晞蜷缩在炉似的栀栀的上，疲惫让她很快就陷了沉睡。漆黑的夜幕和灰白的迷雾笼罩着章莪山，四一片死寂，唯有此能听到微弱的呼声。

    一人一讙的倒影叠在一起，被青灰的月光拉，最后消失在一片漆黑之。

    而在另一片黑暗，缥缈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声呼唤陌生却又熟悉，一时之间，竟让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巫祝大人。

    谁？

    巫祝大人，时辰已到。

    什么？

    猛然睁开，顾未晞就看到了镜着朱红刺绣华服的少女。说是华服却也不准确，这一层层繁琐厚重，看得极讲究的服装似乎更像是某祭祀专用的服装。

    而这衣服也确实讲究，每一层都有其象征之意。比如这后领敞襟袖短衣，是为亲信贵族之衣。   圆领袖短衣，帽冠是为上层贵族衣装。   圆领窄袖大衣，是为层贵族衣装。   圆领细袖连袴衣，摆垂地，束腰索，衣式简而无华，是为罪隶所服。   最后额頍，则是为贱民家。

    最让顾未晞惊讶的是，镜的少女与她着完全相同的容貌，只是年岁看起来更青涩罢了，就像她十五、六岁时的样。她意识伸手，   镜的少女也同她了一样的动作，温的指腹碰到脸颊，真实得令她大脑一片空白。

    月圆之时将至，巫祝大人，您该以舞降神了。

    司巫恭敬地立在顾未晞后，脑袋低垂、脊背弯曲，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威严厚重的帽冠。虽摆着如此姿态，但言辞间的冰冷和不容置疑却是居于位。这觉就像是他尊敬的只是巫祝这个份，而非着这个壳的人，它现在可以是顾未晞，如果男人不满意了，一刻就可以是其他任何人。

    她讨厌这被当玩偶和工的觉，也讨厌男人看似谦恭实则在上的压迫。顾未晞很少有特别厌恶的人，这是她第一次打从心底排斥一个人，就好像对方曾对她过什么似的。

    见顾未晞迟迟没有回应，司巫侧让位置，语气似乎更冷了些，请。

    屋里，侍女们宛如唯命是从的提线木偶一般，而线的另一就握在男人的手里。走廊里，持刀士兵贴着墙和护栏而立，每个人都穿铠甲、盔，唯有一双睛在外面，却像是在无声地促着她行使自己的使命、完成自己唯一存在于此的价值。

    顾未晞不敢再迟疑，着男人的指示走了去。虽然前没有人领路，但她莫名地知晓该往那里去。

    走过弯弯绕绕的廊，顾未晞带着浩浩的队伍来到了天的台前。宽敞空阔的圆台两侧分别摆着一编钟，台的东南侧是等待已久的廷乐队。

    在被推上台前，司巫将一柄似龙似蛇的权杖予她。上面挂着松果状的金铃铛，还有无数极的五缎带，看起来既神圣又诡异。

    顾未晞站上圆台才发现两侧全是人，似乎都是来围观这场祭祀。其最显的当属坐在正央的一男，他礼帽，垂白珠十二旒，上穿着赤黑的衮冕，玄衣上还用金丝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就在这时，伴随着振聋发聩的鼓声响起，士兵鲁地将几个哭闹挣扎的孩童和猪羊带到了台的青铜鼎前，里面的火堆正熊熊燃烧，好似一张嗷嗷待哺的血盆大。而四周围观的人们却在凄厉的哭闹声把酒言、声呼喝。

    咚咚咚，心脏快要从里蹦来，在嗅到酒臭织着烧焦的烟味后，胃里也登时翻江倒海。顾未晞的手脚冰冷，不安和恐惧让前的场景变成了一片漆黑，以及从睁开的无数双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鼓声的节奏变得越发快，直到不能再快的时候停了来，随之带着几分异域彩的乐声奏起，合着乌云密布的天以及萧瑟的冷风，显得妖异又间。

    权杖上的铃铛被得发了清脆的响声，五缎带也随风飘扬。在鲜血染红青铜鼎之际，顾未晞的本能地舞了起来，就像之前一样，莫名却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