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母亲的朋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应召女郎。母亲告诉她，这女孩是因为意外怀
才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安娜，现在的女孩都完啦，还在读
就怀了！我听那女孩说，在她们学校，甚至有女孩生完孩
再回去上课的——竟然有这么可怕的事！你可千万别跟她学，你以后是要上大学的！”
说完，她的母亲掐灭烟
，打开房门，把那女孩接了
来。那是安娜第一次看见不
面的应召女郎——在此之前，她以为所有应召女郎都和她母亲一样，过着时不时跟客人私奔的浪漫生活。那女孩脸
苍白，双颊
满黄褐的雀斑，
嘴
有一块翘起的死
，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打扮自己了。
安娜并不同
那女孩的遭遇——她
本不懂，不到二十岁生孩，对一个女孩意味着什么，但她
同那女孩没办法打扮自己。如果有一天，她也变得那么狼狈，那么浮
，那么难看，那她宁愿去死。
想到这里，安娜抬起，看着镜青
靓丽的自己，
了决定。
——
次日，安娜找到夏洛特，开门见山地问
：“你是怎么找到有钱男人的？”
听见这话，夏洛特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还以为安娜要羞辱她，支支吾吾地吐不话。谁知，安娜一句话是：“能不能帮我也介绍一个。”
夏洛特：“……”
夏洛特涨红了脸，看着安娜纯洁
丽的脸
，其实很想劝她别走上这条不归路，但她的思维简单，
蠢笨，想不劝解的话语，再加上每个堕落的人，都希望别人一起堕落。她犹豫了一，答应了安娜的请求。
这一回，换夏洛特把安娜带到了梅森太太的公寓前。安娜走去时，还以为自己走了恐怖片里
人的心房。屋
墙
是灰粉，地毯是暗红，空气弥漫着一
烈的香粉味，因为气味过于烈，让人想起夏日巷尾发酵的垃圾堆。
一个女人从二楼走来，漠然地看她一
，走向沙发坐，低开始涂趾甲油。她穿着吊带裙，肩膀浑圆，上半
饱满得像快结果实的
朵，浑散发酒和汗的气味。她似乎没有闻到自己的味，只是专注地涂趾甲油。
梅森太太的房间在公寓的最里面，即将走那个房间时，安娜突然生了一
烈的逃跑
望。
她终于察觉到自己正在走向一条不归路。想到有可能再也回不了，她的汗
一一地炸起来，小
在打颤，后背全是黏糊糊的
汗。
这时候，她所有
官都
锐了起来。像误闯猛兽巢
的羚羊一样，她嗅到了这座公寓坟墓般腐朽的气息，她看到了住在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青的圈、疲乏的神。她渐渐意识到，卖自己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是，除了卖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不来。
或许是因为她的脑袋太小，太
致了，这是一颗适合现在镁光灯、杂志封面上的脑袋，而不是一颗用来思考的脑袋。
所以，她想不来。
最终，安娜走了梅森太太的房间。
令她松一
气的是，梅森太太得并不凶恶，甚至有些和气。她
着齐耳鬈发，线黑，嘴很厚，一举一动都
对金钱的渴望，似乎在她这里，只能谈论
.和金钱这两
话题。
梅森太太看了安娜一，有些惊讶：“玛丽？”
在梅森太太的面前，安娜的锐气被磨平了不少：“玛丽是我妈妈。”
“这样。”梅森太太应了一声，用大拇指和
指摘嘴里的香烟，吐一个呛人的烟圈，“那么，小姑娘，你找我
什么？我最近可没找你妈妈的麻烦。”
“我妈妈跑了。”安娜本想把自己描述得凄惨一些，但她的文字功底有限，再加上这段时间，她大手大脚地钱，过得可以说是逍遥自在，实在不知怎样才能描述得凄惨一些，脆平铺直叙地说，“我没钱了，你能不能帮我引见一个有钱男人。”
“可以。”梅森太太答应得很
快，“但我要收介绍费。”
“多少？”
“不多，165元，一次隆
手术的价钱。”
安娜问：“以后给你行吗？我现在没钱。”
梅森太太眯着打量她片刻，缓缓
了：“可以，不过你要和我签个合同。”
“行。”
易达成。梅森太太把香烟搁在烟灰缸的边缘，用
了大拇指，从
屉里一张白纸，写两行英文。她的字迹非常潦草，但大概能看清“165元”等字样。安娜接过纸张，装模作样地研究了一会儿，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安娜·布朗。
完这一切，梅森太太随手把那张纸收了屉里，像是本不在乎那165元。她拿一个
壳相簿，扔到安娜面前：“这些，都是我这里的常客，你挑两个合缘的。”说着，她夹起香烟，
了两，像音乐剧里的女巫沙哑地笑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不是总是吵着闹着要公平么。我这样算不算公平？给你们——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选举权。”
安娜打开相簿，里面全是形形的年男人，每一个都得奇形怪状，每一个都胖得像怀胎八月的妇。她皱着鼻，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看得过去的年男人。她把相簿推回去：“就他吧。”
梅森太太的没动，珠往一转，看清了男人的相：“哦，他呀，他喜
女学生——不是酗酒打架崇拜嬉士的女学生，是青涩可
的女学生。明天我就安排你们见面，你记得不要化妆，打扮得清纯一。”
就这样，安娜顺利地卖掉了自己，并欠165元的债务。
第二日，她
照梅森太太的指示，拦一辆租车，前往市心的歌剧院。她很少到这里来，因为这里太过繁华，每个经过这里的女
都闪耀夺目。她知自己很，却也知自己还没有到睥睨全国女的地步，所以只在自己的街区当人儿，很少踏足市心。
走租车，她路过一家糖果店，在橱窗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样。
白连衣裙，裙摆刚好遮住膝盖，是年男人喜的度。她密的发披散着，盖住一截清瘦的锁骨。失去烟熏妆的武装后，她丽的眉氤氲着一团稚气，看上去就像真正的女学生一样，而不是一个即将卖自己的失足女孩。
安娜是个乐观的女孩，乐观的要素就是绝不
想。于是，她到即止，没有继续看去，转走向歌剧院。
白剧院宏伟庄严，罗
古老而奢华，星条旗在风飘扬。安娜等了十多分钟，有些无聊，往嘴里
了条香糖。
这时，有两个男人从剧院里走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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