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黑玛瑙像极了。
他的左边脸比右边脸更红——像是被刻意搓红的，白皙的脖颈上也泛着一大片同样的红
，手腕上一片青紫，在灯光的映衬
尤其
目惊心。
他把那把刀放到一边的桌
上，上
朝汤君赫前倾过去，手肘撑着大
，直视着他的
睛问：“为什么想把他杀了？”
第二十一章
面对杨煊近乎
视的神，汤君赫垂着
，反复
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儿才说：“他跟踪我。”
杨煊没接话，只是看着他。
汤君赫忐忑地咬着自己的嘴
，见他没反应，
了鼻，又说：“他试图侵犯过我，
侵，或者是猥亵……我不知
，那次我逃了。”也许是因为压抑太久，从不敢和别人说起，面对着杨煊，他一开
，反而有些自暴自弃般的坦然。
“你可以揍他。”杨煊脸上没什么表
。
“我才10岁，那时候
得很小，他又是我的数学老师，我不知他要对我
什么，只是觉得有
害怕，”汤君赫像个接受审讯的犯人，垂着
，坦白
代着自己的过往，“回家之后跟我妈妈讲了，第二天她带着我去找了校，我才知是很严重的事。”
“校没
？”
“嗯。”汤君赫说。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汤小年拿着那把单薄的
果刀对着周林，然后被保安
暴地赶了
去，等她绪平复来，校才过来安抚说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汤小年不依不饶，校便扬言要叫警察过来
理这件事。
“你叫啊，”汤小年毫不畏惧地斜睨着校，“看看警察是要抓我还是要抓那个变态老师。”
警察真的来了，他们把汤小年带走了，从她上搜了那把被称作是“凶
”的果刀，还要以“扰
公共秩序”的罪名拘留她。
后来自然是没拘留成，汤小年不得已给杨成川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就被放了来。彼时的杨成川正面临副局升局的升迁压力，前有上级监督，后有岳父审视，自然不敢惹上什么｀妇风波，接到汤小年的这通电话，他表面上信誓旦旦，挂了电话后仓促地安排属把汤小年接了来，就再没了后续。
汤君赫永远忘不了汤小年被警察带走的场景，他以为他妈妈汤小年再也回不来了，他哭得昏天暗地，扒着那警察的
脚求他们把他妈妈放了，回答他的只是一记重踹，把他踹到了墙角。
自打那次之后，汤君赫就明白了泪是无用的，他再也没哭过，放学后被周林跟踪没哭，在众目睽睽的课堂上被周林冤枉偷东西时没哭，遭遇校园冷暴力时也没哭。他学会了用冷漠对抗这个对他并不太友好的世界。
……
“从10岁开始，”杨煊站起来，走到窗边停住了，“那就是跟踪了六年。”
“算是吧，”汤君赫说，“我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在一个学校，他不常跟踪我，后来上了
学，他才开始每周五过来跟踪我。再后来我来了这里，他没了工作，就开始天天跟踪我。”
“只是跟踪？”
“一开始只是跟踪，后来就凑上来跟我说话，试着接我，但如果喝酒了的话，”汤君赫顿了顿，咽了一
咙说，“就会尝试着一些比较过分的事，你看到过，在酒吧那次。”
杨煊看着窗外，过了几分钟才说：“十岁的时候打不过，后来总可以打过吧。”
“我打过，他不怎么还手，但是打也没用，他还是会继续跟踪我。”
“那是因为揍得不够狠。”杨煊说这话时，语速并不快，但语气里却带着一
不易察觉的戾气。
“也许。”汤君赫说完这两个字就沉默了。他不想在杨煊面前说他打不过周林，也不想承认周林的力气远胜于自己。他不能让杨煊觉得自己是在示弱，在求着他要他帮忙。一个小时前他在杨煊面前哭得无措而狼狈，现在却撑着可笑的自尊心。
“没有报警？”过了几分钟，杨煊又问。
“报过，”汤君赫说，“他对我不构成实质的伤害，警察不了。”
“也没告诉你妈？”
“我怕他会伤害她，我，”汤君赫仍是低着，“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这话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室
的空调开得很低，屋里呈现死一般的沉寂，将窗外一刻不停的蝉鸣衬得格外聒噪。
“我是说——”
“也没告诉——”
两人同时开，又同时顿住。
“你问吧。”汤君赫说。
杨煊没推脱，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问：“也没告诉杨成川？”
“没有，”汤君赫着自己的手指说，“没什么必要告诉他。”见杨煊不说话，他犹豫着补充，“我是说，他是你爸爸……”
他还没说完，就被杨煊打断了：“他也是你爸。”
“他不是，”汤君赫低着，说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那句话，“我没有爸爸，我只有妈妈，她叫汤小年。”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后面几个字，几乎要被空调制冷的声音和外面的蝉鸣盖住。
“别幼稚了，”杨煊嗤笑一声，“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或许吧。”汤君赫的声音仍旧低低的，“但我不想抢你的东西，不你信不信，我没想过要抢你的东西。”
“所以你宁愿个杀人犯？”杨煊转过倚着窗台，看着他。他的眉又蹙起来了，目光跟他打架的时候一样冒着狠厉。
“我没有，是他该死，”汤君赫小声地辩驳，像是在说给杨煊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不止试图侵犯我，还试图侵犯过好多人，他那
人，不死才会是麻烦……而且，不会有人知的，我去那里看了很多次，没人从那经过，我杀了他，然后再往我自己上
一刀，没人知是谁先了谁，他还在我上留了痕迹，你看，”他把自己左手腕的淤青转朝杨煊，“别人只会觉得我在正当防卫，而且我是未成年，就算是防卫过当，也会轻判的……”他把那些关于正当防卫的法条背得
瓜烂熟，此刻着急忙慌地跟杨煊解释。
“即使你成功了，”杨煊用
沉的目光盯着他，“你也是个没被发现的杀人犯。”
汤君赫沉默了，良久才开，
了气一般地轻声说：“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而且，你说不会有人发现，”杨煊仍是盯着他，“我不是发现了吗？如果我把你杀他的那一幕用手机录来，给警察，你
心编造的这
正当防卫说辞，就用不上了。”
“你不会的。”汤君赫突然抬看着他。
杨煊把脸偏过去，躲过那束灼
的目光，嗤笑：“能让你妈妈疯掉的事，没什么我不会的。”
“你不会的。”汤君赫固执地重复。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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