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 四十 信息

    住的地方离神农堂主院不远，房间众多，都是接待客人的，看来朱家是个惯会友的人，忘机关好房门，取木琴，摸了摸暗格里的秋骊剑，心平静不少。

    她没有料到，虽然农家与墨家一样，成员大多是贫民，但要排外得多。

    同样的合作名在农家只能跟六堂里的一个打，忘机希望荆轲和朱家的好人缘，能让她见到田光，光是听着侠魁田光智勇双全，豪万丈的名声，就知他隐藏得有多好，能将偌大的农家打造成私兵而不被人察觉，主导者只能是农家掌门人。

    忘机好奇田光效忠的对象，结合所知的历史，她开始思考，大泽乡起义打得是扶苏和项燕的名义，如今扶苏还是个小孩，自然与他无关，剩的便是项燕，这是个可能的人选，但不是不是，他跟扶苏都有一个共同，便是与楚国联系极，农家也在楚国境。

    所以，她有理由推测田光效忠的人乃楚国贵族，先说王室，现在的楚王熊完病得起不了床，至于一任楚王，忘机只记得他是发动变杀死了四公之一的申君，才成功继位的，昏庸无能的无名之辈，哪里能有这样的远见卓识。

    而且不是王室，还是项氏一族，都不必豢养江湖门派作为私兵，正大光明编军队，抵御六国才是合理的行为。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此人对农家的安排，与农家的联系都不能公开，忘机将目标放在了楚国宗室里，另外，此人还需要有非凡的财力，以及最重要的一，行事动机，为什么要培养农家这一只军队？

    末代楚王，昌平君，所有的条件这个人似乎都符合，当然这只是忘机的推测，她还不能确定，但至少已经有了方向，只等回秦国后，再一步的实，毕竟吕不韦死后，便可查看罗网数十年在七国经营留的卷宗。

    远在咸的昌平君并不知，也无法想象，有一个人仅仅到了农家半天，仅仅凭借几个名字，就摸索了他此生最隐秘的计划与后手。

    扣扣！伴随着沉闷敲门声而来的，还有刘季元气十足的叫喊，魏姑娘，我给你送饭来了。

    送饭这样的小事，哪里需要朱家的心腹来，不过试探之心人皆有之，说无凭，忘机也乐得让人安心，假装不察。

    忘机打开门，没想到刘季毫不客气，大大咧咧的端着盘作势要走来，她挑了挑眉，还是侧过让开了位置。

    这小事，不必劳烦刘季先生。忘机扫了一，盘的饭菜一丝一毫都没有撒来，足以看得刘季不似表面那般莽撞，他的行动必定是经过思熟虑的。

    不麻烦，哎呀，直接叫我刘季就行了，先生听起来太怪了，不合适。而且之前不是说要请教你嘛，我又没给钱，自然应该回报一二。刘季嘿嘿一笑，突然拍了脑门，惊讶，想不到魏姑娘还懂音律，肯定不一般，这茶淡饭恐怕不合你的胃，要不我单独吩咐人再一份？

    她跟人说话向来不喜弯弯绕绕，何况自己在合作一事上并未对神农堂藏私，不怕刘季试探，所以懒得与他周旋，毕竟多虑的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忘机自顾自地坐，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她淡淡，只要能果腹，对无害，吃什么都一样，难在你里，也分低贵贱么？又有谁规定平民不能喜音律？七国可没几个贵族以擅乐舞名。

    刘季只觉得有些尴尬，本想试探，没想到忘机在他面前说话如此不客气，连一丁儿客都没有，这样的格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看着刘季窘迫的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忘机也就放过他了，我没什么贵的，充其量读过一书，学过一东西，能不能教你还不知呢。

    听着忘机自然的语气，觉得她也不是那脾气古怪的人，刘季便一坐来，决定调整一说话的方式，他语气潇洒，瞧你说的，我们这人，识字都难，天天就想着吃饱饭，就冲你会写两国的文字，就比我多了。

    忘机没有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晾了刘季好一会儿，直到放碗筷，那你要学吗？或者，你想请教我什么？总之，多读书不是坏事。

    你真的信我要请教啊？我连楚国的字都没认完呢，正儿八经的大字不识，什么都没学过，也是运气好，被大哥捡到，不然早就饿死了。刘季讪讪，他以为她听得懂，请教不过是个试探她的由。

    只见忘机清澈的眸望着他，一脸平静，显得很认真，刘季知她不是在敷衍，只要他开，她是真的打算教他。

    除了喝酒，赌博，他没什么擅的，唯独看人极准，她，是个好人，刘季心里有一说不来的觉，就是一件随一提的事，自己不在意，旁人却十分上心。

    魏姑娘是我们神农堂的客人，哪儿能麻烦你！刘季最终还是摇了摇，实话实说吧，其实我一儿都不喜看书，那些什么天文地理，利农业，治国策论，用兵打仗的我都学不去。

    他平时在手底的那群人面前，自然可以装模作样，显得自己上，很有学识，但刘季不好意思在忘机面前嘘自己。

    客人你觉得不方便，但朋友呢？还是我误会了，你不喜朋友？忘机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季，语气十分笃定，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势，虽然神告诉我，你在是心非，但你都这么拒绝了，我也不会赶着来教你，自找没趣了。

    刘季端着盘的手骤然握，半晌没有说话，他起离开，只是在最后踏房门时，回问，从零开始，会不会太晚了？

    他被朱家收留的时候，就已经十来岁了，后来又跟着朱家东奔西走，等到终于有时间闲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二十岁了。

    刘季纵然有心充实自己，却拉不脸去跟着小孩一同启蒙，也不喜他们学的那些东西，大家在神农堂抬不见低见，传去也有损他的形象，所以便一直拖着。

    只要有心，无论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况且你才多大，什么都来得及，晋文公四十二岁开始亡各国，六十三岁才继承大位，六十九岁称霸，你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忘机随举了个例。

    呵，那可是王室贵族，我就是个小混混，怎么能比？这话说去别人肯定都当笑话听，你可别故意戏我。刘移回，不敢去看忘机，听得她不是在开玩笑，但他不敢应。

    王侯将相，宁有乎么，你真的觉得自己天生就低人一等吗？忘机漫不经心，要知还有两个大晚成的代表人，都是开国皇帝呢，汉祖刘，四十八岁才举兵，蜀汉主刘备，五十岁才拿到第一块地盘荆州。

    说起来这两个人跟刘季一样都姓刘呢，只是未来的例就不好跟刘季说了，忘机若有所思，等等，她突然想起来，刘还有个名字叫刘季，她猛地睁大睛看向门，不会这么巧吧？

    忘机的一番话说得刘季心澎湃，甚至戳了他脑里最隐秘的心思，是，哪怕他目不识丁，哪怕他卑微，哪怕他至今一事无成，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