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凤 - 第四十六章 鸢萝

    第四十六章 鸢萝

    和外界的认知不同，玄夜很早就显了控灵力的天赋。

    凤历247年，螣蛇皇族们终于发现了先帝和曲二小藏在沧溟城的幼，六岁的玄夜随即被卷了公主与二皇的王位之争。

    未曾谋面的兄们派了上百名杀手和刺客，以期在老们发现前理掉这个蛇妻所生的“嫡”。

    那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落雪纷飞，城门外住挤满了逃荒的民。

    曲千楹亲自率队，固执地在荒野里一遍又一遍搜寻失踪的独。

    最后找到玄夜时，她却沉默了。

    苍茫的天地间，她的孩宛如从天而降的月神，连群星都不敢与之争辉，静悄悄地躲了夜。

    他的脚，是一堆堆已经看不原形的残尸，有螣蛇族的杀手，也有曲家的侍卫。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场景和孩上散发的骇人气势镇住，呆立在原地。

    玄夜转过，冰蓝的睛清澈而冷漠。

    那一瞬间，曲千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那个孤傲冷漠、最终被自己的偏执与贪婪燃烧殆尽的男人。

    她崩溃了。

    自那以后，温和的曲二小终日以泪洗面，她开始打骂玄夜，自残，说胡话，一边向自己的孩歉一边质问上天。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是他的孩？！

    久病成疾的曲千楹没有活过那个冬天。

    葬礼上，玄夜也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难得安详的睡脸。银发白衣的孩站在送葬队伍的最前排，神有着远超于年龄的冷静与成熟，在哭嚎成一片的黑发人格外显。

    也是在那个冬天，他捡到了他的阿墨，空的白楹府里终于不那么冷凄。

    崇文城在开派来了第四波刺客，玄夜像以前一样，用灵力轻松地解决了他们。

    片刻后，他刚捡回来的小侍卫一脚踹开了摇摇坠的大门，愣了两秒，把自己的外披在了皇上，然后转剑，一刀一刀地刺向仍有余温的尸。

    在确定没有一个活后，阿墨半跪在地上，对他说，“记住，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作为玄家人，你的灵力只能用于守护守护，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用它杀人。”

    “知了吗？”

    黑发的青年面严肃，睛里带着未褪的杀气。

    玄夜没有说话，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孩像是用晶雕成的人偶，孤僻而冷漠，除了把他捡回来那天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过了好久，玄夜了上的外，不带地命令：

    “抱抱我……我就答应你。”

    阿墨爆发足以掀翻屋的笑声，连连说好，单手就把稚的小皇揽在怀里。

    青年上的气味很复杂，有血味、有汗味、有酒气，还有一淡得几乎能被忽略的竹叶气息。

    好温……

    玄夜犹豫了一，伸手环住了青年的脖，密卷翘的银灰羽睫缓缓合上，盖住了不见底的冰蓝。

    他的。

    这个人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自那以后，玄夜在也没在公众场合用灵力杀过人，偶尔失控，也会被半妖净利落地理掉。

    但这样的结果却是，死在他手里的人却更多了。

    战争、屠杀、镇压、灾……

    他杀掉了近乎所有剩的血亲，将曲太后留的国家变了他永不停歇的战争机。

    玄夜曾嘲笑、埋怨过男人的伪善。若是渴望天太平，为何不让他使用灵力，以螣蛇的名义，兵不血刃地统一北境。

    男人笑了笑，扬手把陶碗里的酒洒在地里，没有说话。

    玄夜知答案。

    所以，玄夜更加恨他。

    傲慢的北境灵族们在政事与战场上滥用灵力，以为可以靠着一己之力维护国家，直到曲太后的崛起给了诸族一记响亮的耳光。

    国家统一，政权更迭，不单单是统治者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是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史。只有用暴政和独裁，让每一个叛族群自上而地付惨痛代价，四分五裂的北境才有可能被拼凑在一起。

    很多人会在合的过程被牺牲掉，城池覆灭，文化断绝，但更多的人会活来，并在之后千百年的岁月里，把这视作历史前的必然。

    人，只能由人的力量统治。

    玄夜张开手，将这一切收自己的掌心。

    “陛，该启程了。”

    “嗯，”玄夜挥挥手，看了看两侧静候的诸人，从左到右：常棣，季连城，秦商，沈月，李慕言，颜少谦。

    他拉缰绳，朝着冉冉升起的旭日发。

    －－－－－－－－－－－－－－－－－－－－－－－－－－－－－－－－－－－－－－－－－－－－－－－－－－－－－－－－－－－－－－－－－－－－－－－－－－－－－－－－－－－－－－－－－－－－－－－－－－－－－－－－－－－－－－－－－－－－－－－－－－－－－－－－－－－－－－－－－－－－－－－－－－－－－－－－－－－－－－－－－－－－－－－－－－－－－－－－－－－－－－－－－－－－－－－－－－－－－－－－－－－－－－－－－－－－－

    初的午后，光正好。

    藏书阁里的如墨一边打瞌睡，一边懒懒地翻开另一本史册。

    沧溟扩建之初，在他的烈要求，西苑并没有成为后嫔妃的居所，而是用作了庙宇与藏库。

    开玩笑，沧溟原址，历朝历代成千上万无家可归的怨灵聚集之，如果让那些质的小姑娘们住了，他就等着夜夜被鬼哭狼嚎吵得睡不着觉了。

    如墨很现实，知错能改。他因为对螣蛇族历史知得少吃了大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亡羊补牢，在浩如烟海的记载寻找蛇妻仪式的来龙去脉。

    北境的古语和九州的通用语很不一样，他耐，跟着玄烛学，终于能看懂了个七七八八。

    可怜的小公主还以为如墨终于想通了，打算安心留在玄家，却不知自己的“便宜爹”现在一门心思地只想着怎么跑路，和怎么把忘恩负义的兔崽掐死在床上。

    螣蛇族的秘辛藏得极。目前只知玄夜的生母曲千楹是上一代蛇妻，但在这之前的那些女人，甚至连名字都找不到。

    如墨扔手的书，神一变，厉声，“谁？给我来！”

    他握了袖里磨尖的发簪，没想到咣里咣当几声响后，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粉衣少女，浑哆嗦，脸上贴着一张黄纸，嘴里还念念有词。

    如墨被她这架势惊了一，想明白后顿时嘴角搐。

    “妖怪，你别过来！我是陛的妃，你要是敢碰我……唔？啊啊！！！呜呜……妖怪大叔别吃我呜啊啊QAQ……”

    如墨扯她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