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往事(8)

    话语未落，那披斗篷的修罗之便已到了近前。

    明晃晃的月光似乎并未隐藏他的面容，斗篷的脸孔亦看得极为清晰。

    他认识这个人。

    那个亲手用结界困了他二十年的老怪之一隈涂。

    好久不见，濯黎。那人嘶哑地笑了又笑，转便要抬起枯的手抚上他的脸，你瞧瞧，你父王真是暴殄天，你这副相，送与我个娈童多好，虽说年岁大了些，我也不嫌

    你这副压在定会可得很

    见小国师一脸愤恨地侧躲避摸，隈涂倒也不在意，旋即便又是想到了什么，朝他一脸嗜血贪恋地笑得更：

    你可知无崖天，现除了你所有人都死光了

    那些小侍卫小女临死前害怕的神嗯可真有意思，你说，你会不会也如他们一般害怕得像只炸了的猫儿呵

    ！少年被此番刺激直接气红了，抬手运起灵气便要朝他膛猛拍而，然而一刻，却被瘦枯黑的大手轻易地在半空。

    想杀我？老怪眯了眯满是嘲讽，你还不够火候

    旋即便是一个反手，狠狠将他击在了旁的树上，黑灵力组成的锁链缠绕，少年也因过大的冲击嘴角缓缓淌一血。

    那么你的那位朋友，又在何？枯瘦的大掌重重上他的，不会是像只沟里的老鼠跑了罢嗯？

    你小国师听罢却是心一。

    我为何知晓？隈涂将脸凑得更近，仿佛一刻，便要将那张的丑脸贴上他白净的脸颊，若非那个小丫散了雾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日？

    你今日算是运气好碰到了我，趁我大哥二哥不在，我给你两个选择隈涂珠一转，转向他耳边一字一句低声接：你说那个丫的落，然后伺候我开心开心

    我便想着法帮你掩过份，自有人来帮你替死。

    哪知一秒，便被气愤到磨得银牙作响的少年狠狠吐了一脸

    爷我就是死，也不跟你这臭虫住一窝！

    那还真是可惜隈涂也不恼，反而极为变态地当着众人的面便将少年的在脸上抹匀，旋即嘴角咧一残忍的幅度：

    你放心你死后，也会是个漂亮的尸

    掌心的黑气蔓延，老怪将手一扬，意隔着膛直接震碎他的心脏。

    谁知一刻

    本被他好好贴安放在的黄小突而散着光漂浮而，化为一阵极为漂亮的星光，迎面便不落风地与黑芒直接撞在一，少年只觉一，待到他定神查看之时，那几乎号称无敌的老怪，居然已是吐着血被光芒击飞百米之远。

    路途所经之，无不被隈涂的力直接撞倒抹平，留一宽的轨迹。

    小国师甚至连张赴死的都还未来得及咽，前便已是这副景象。

    远数众的黑衣人见此均亦怔愣了一排，一时竟也无人再敢上前查看一步。

    场面瞬间极为安静地凝滞来

    直到

    月光汇集之，突而现的星蓝衣裙少女在众目睽睽之，一脚便将远死活不明的老怪的脑颅直接跺碎，白的脑浆合着里淌的鲜血糊了一地，场面血腥残忍至极，却又在月光的加持看得极为真切恶心，甚至连旁侧不少的专业杀手，都扶着树开始呕。

    抱歉，抱歉。少女在柔亮的月光笑嘻嘻地转过，望向不知何时已脱了禁制，胃里翻涌不停、满冷汗地坐在树旁的少年，我来迟了，令你受委屈了。

    却在瞧见小国师边的血渍之时，颜一转便变得面无表，甚至连角余光都不屑去看，只是悠悠地挥了挥衣袖，远不断朝这犹豫探望、甚至少数已是转逃窜的黑衣人便已齐齐人落地，脖颈的伤利落平到连血都没有来得及一滴，数十人便已失了生机。

    不知为何，小国师望此血腥场景本觉自己应当是怕到不行的，此刻除却了稍有不适之外，心却难得地陷平静。

    弱猎手又何在乎残不残忍

    喜悦被无尽的落寞盖过初至成年的小国师，这才对所谓的生存法则有了新的理解

    我

    见小国师见到她，只是垂着久久不说话，少女意外地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她这等利落专击要害的手法已不知被六哥罚了多少次其余几位哥哥虽表面上不说，亦都默认对她的惩罚纠正，只说是太血腥不观，亦对死者不甚尊重为此她还被罚抄了好多本经文、挨了不少手板哪知方才急之，哪想得到观不观，先把这臭蟑螂杀了再说

    这这这这不会把那个小孩吓到了罢

    少女一回到一阵懊恼。

    心嘀咕着早知听自家拓哥哥私偷偷跟她说的，杀坏人从后直接割利落些，还不至于令血到上，且不说不脏了衣裙，反正六哥抓不到证据，也罚不了她什么。

    失策失策

    少女看着小国师满脸郁的模样，用着清洁术将自己清了又清，踌躇了半晌也不敢靠近，心总担忧他会气她恼她如此血腥，只好随意上一离他不远的树杈坐着，一脸忧虑地托着腮，反倒像是个错了事的孩。

    .

    走罢。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扶着树缓缓起，走至不远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低低掩上齐叔死不瞑目的双，无视满的鲜血，将这个为他付了半辈的男人踉跄着抱在怀，径直向前走去。

    少女心心虚，只敢不近不远地默默跟在后，两人的影一前一后，略显萧索寂寞。

    他在某废弃已久的秋千，用手吃力地挖着土，终是掩埋了这个大的男人。

    他没有立碑

    齐叔到底埋在了这个少年逐步开始凝实的心里

    这是齐叔小时候为我的秋千

    后来我嫌这是小孩玩的玩意，就悄悄夜里把绳给绞了后来齐叔教我打了猎

    小国师絮絮叨叨对着那个坟堆不知是在跟她说话，还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没有故作地哭声，只是红着睛掉了几滴泪。

    那泪滴掉在了土里，到底，只留了几滴痕，便逐渐消逝无踪。

    这也是少女自有记忆的一万年来，一回受到了名为难过的绪。

    很酸很疼

    若是她有一天死了，也会有人为她这样掉泪吗。

    后来她用着少年的发了一傀儡，放了一把难以熄灭天火，几乎烧尽了大半个无崖天。

    他们是在溪泉的山分的别，那时，已是淡淡的拂晓。

    小国师从上包裹早已准备好的斗篷的一瞬，就再也不是元丘国那个万人敬仰却陷囹圄的国师。

    他从此仅是濯黎

    仅仅，只是他自己。

    他已不记得那天，那个少女对他说了什么，那日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