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

    都没人说她的错，她自己就开了。冯悯之抱着只柔顺的黑猫，拿手指逗它的爪，角着笑意，只是偶尔留一看冯翘。

    好像这天大的事对他来说比不过一只猫，虽然这事也确实和他无关。

    安侯面微沉：悯之？

    冯悯之只好把猫儿放，那黑猫也跟它的主人似的漫无法度，摇着尾蹿向堂屋间那人。它围着跪磕的冯翘转了个圈，尾她的大跟胳膊，便不走了。

    冯翘显得有些为难，她看起来不想去哄这猫。

    无事，你说吧。安侯开。

    冯翘就不搭理那猫儿，仰着直视安侯的睛，明明年纪不大，还有稚气少年故作的老成。她看着率真，不似那些沉的姊妹们。

    她的声音也很清澈脆：我看到徐少爷是怎么去的，可是他们都不敢说。

    安侯依旧没什么表，她看着边上大皇瞬间僵的脸，继续跟冯翘问话：不是自己去的么？

    冯翘很肯定：不是。

    她的手脚，能不知吗？

    那天雨，地上，郭公也跌了一跤，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郭公引了，然后徐少爷就跌去了。冯翘毫不犹豫地拉了郭小少爷，小少爷的脸先是一白，随后恶狠狠地想要瞪穿她的背。

    你的意思是，这个过程有人谋划？安侯问，那郭小公呢？

    被着名字的郭公顿时六神无主，他觉得冯翘的话总有些不对，可他找不到反驳的地方，脑顿时白了。他上来到冯翘边上，不敢看她。

    冯翘却在不经意的时候看着他的睛，底安抚。她的睛有安抚人心的力，郭公被看着看着，心里虽然害怕，脑却清醒了。

    他说：我当时也觉得地，只是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人绊了我一脚，然后摔倒了，所幸当时十三小拉住了我，不然我可能也要跌去了。

    他还没习惯冯翘的份。

    是了，还是被人绊了？安侯的声音微微上扬，好像要确定一个答案。

    她的气势太吓人，闺少爷们哪里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郭公再是胆大泼辣也还是个小少爷，当即了，声音发颤：不不确定，也许是。

    安侯又问：是绊了吧？

    郭公被她的话引着，加上方才冯翘的话，他只能说：应该是。他不晓得这样会不会给冯翘添麻烦，偷偷觑冯翘，只看到她的侧脸。

    因为冯翘跪着他站着，看不全。

    冯翘表达恰到好的绷：孩儿本来还不太确定，怕看晃了，现在有了郭公的证明，我可以肯定没有看错了。

    她好像有害怕，闭着嘴。

    众人的心都被揪起来了。大皇不太满意她的答案，可碍于安侯在这里，他也不能开，只是盯住冯翘，看她又说什么什么不能说的话。

    大皇觉得，这事可大可小，今天安侯是要往大了说。

    不然区区两个孩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那其他人呢？还有人看见吗？安侯扫视一周。

    没人站来，就像冯翘说的，那些人都被郭公引去了注意，郭公要想清清白白的还得跟着冯翘说话冯翘朗声说：没人看见，那时候恰好我回了。

    安侯问：那你看清是谁了吗？

    冯翘五指攥，微微一缩，孩儿不敢说。

    安侯又看看大皇的脸，他的脸已经很难看了，可她熟视无睹，继续耐心地哄着冯翘：你直说无妨，我自然会为你主。

    冯翘小心翼翼：真的？

    她看起来怕极了，谁不怕安侯呢？哪怕是她的孩们也畏惧她的威风，冯翘的害怕有可原，只是她的害怕又表现生疏。

    她没养在安侯边，对这个母亲怕是极陌生的。

    不免惹人怜悯。

    明明没多厚的，安侯却温厚宽容地跟冯翘讲话，冯悯之把这场面看着，牵着嘴角冷笑。别人不晓得他笑什么，只觉得这个大少爷喜怒无常，脾气难伺候。

    自然，你说什么都无妨。对方是谁，背景如何，你都不必害怕，我侯府的小自然有侯府依仗。这幅母慈女孝的模样看着太真，若不是冯翘晓得，只怕也得信了。

    冯翘知她可能要什么答案。

    她在赌一把。

    汗从冯翘的背上冒，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实。冯翘撒的这个谎，已经不仅仅是运势的问题了，可能会得罪很多人，也可能丢命。

    只看安侯满不满意，假如她满意，无论是何方神圣，那都不能害了冯翘。

    冯翘听到自己的声音哑哑的。

    是徐少爷自己。

    顿时炸了锅。

    有人开骂冯翘：你在胡说八什么？！

    你莫不是看走了，这事也敢说？

    侯府这是在什么？

    郭少爷被冯翘这话吓得直接坐在地上，顿时觉得前途黑暗。

    冯翘站起来，这次声音清清楚楚：我没有看错，是徐少爷。她站直，周遭愤怒和怀疑的注视没有引起她的分神，她只是看着安侯。

    她这个谎，只撒给安侯的。

    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冯翘晓得，只要安侯信了就好。

    安侯冷了脸，呵斥：话不能说！

    冯翘心里的石放了，这就是安侯要的答案。

    她赌对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继续说：无冤无仇，谁会去陷害徐少爷呢？母亲从小教导孩儿要正直诚实，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愿意说来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徐少爷若是在侯府了事，那关乎的是侯府的声誉，我这也不过是为了冯家的安稳。

    她说的是这个理，她本不打算说的，可若是不说，那别人都以为是侯府了手脚。

    大皇晓得，这事不好讲了。徐白要是真了这事，那就破坏了徐冯两家的关系，原本要给冯悯之定的亲事也黄了，更别提牵制冯氏。

    他忍不住开：徐少爷都不能开了，你怎么晓得，他这么有什么好呢？拼着犯病，那代价值吗？

    冯翘也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很值得，因为这样，就可以取消亲事。她说着看了一冯悯之，这时候冯悯之也在看她，他居然很合。

    他接了冯翘的话：我知徐家嫌弃我，或者说，徐少爷私心里不喜我，只想坏了事。只是他年纪太小，想得不太多，只觉得这样就可以。

    他这时候居然也知书达理起来。

    PS：其实是侯府这边不想结亲，就恶人先告状，把锅甩给相国府，冯翘就顺着给安侯递了把刀。徐少爷是不是清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开不了，冯翘又信誓旦旦地带节奏，小郭也跟着撒谎，何况安侯说了要保冯翘，就是给她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