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之后，就像激烈战场硝烟散尽，双方各自清理完，亟待一场休养生息。

    你怎么开灯了。

    万姿没想到，梁景明束好西，气息还没平复，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就这一次，不为例。

    脱力般，尤其是小腹。她只想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算我脱得再光，你也没法偷录什么视频说着说着，万姿又托腮支起，带笑扫了一他的间，毕竟你手忙着。

    明显是旖旎片段重现，方才还难自抑的人，此刻却有些赧然，耳廓又慢慢泛起淡红。

    遮掩表般，梁景明也顺势趴，把脑袋磕在桌面。隔着屏幕，几乎就与她脸贴脸。

    眸柔柔拢住她，光芒清如星，就这么一眨不眨地，也不说话。

    傻瓜。

    万姿微微一笑。

    被这样的神裹着，仿若浴温泉般妥帖，轻音乐仿佛再度响起，灵魂像被慢慢舒压，就连神经末梢也随之摇摆起来。

    可也有说不清不明的滋味，一惆怅地渗臆。

    梁景明这人，真的又奇怪又可。

    时炙凶猛，一床就重新变为青涩少年，而且也没什么贤者时间，以前每次结束，他总要切地依偎着她，相当意犹未尽又满足地，目光黏在她上。

    好似现在这样。

    人对很多事容易熟视无睹，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彼时，事后无的是万姿，嫌梁景明靠过来又又重，还老调侃，说他这是小狗看主人的神。

    哪有。

    如今想起，他的反驳历历在目。原来男讲话也会这么，小小声，闷着笑，还带了心虚和憨。

    一双大手修均匀，指节分明，适合签名字敲键盘弹钢琴，适合一切成人世界的得事宜，却顺着她的腰窝慢慢游走，孩般绕着她的发梢玩。

    一一，刮起小风，扫在那光肌肤，也直到她心底。

    哪里没有？

    那时，神志闲散间被勾来兴趣，不顾他的阻止，万姿还真唤来小狗。

    看柴犬老二哒哒哒地跑房间，她指了指那张茸茸的桃心尖脸：你看像不像诶！

    谁知老二以为被召唤，一个鱼跃上床铺，摇着尾疯狂打，瞬间落一串脏爪印。

    万姿这才想起，梁景明还没洗狗。

    抱歉，我忘了

    难得有些理亏，她讷讷地：早知就不叫它来了。

    没事。

    得洗的是他，换床品的也是他，可梁景明仍没有火气。

    了她的发，转住小狗的后颈，半哄半骗地把它放去，又拉开拉链扯被芯。一系列动作行云，直至抖开新床单，受到万姿的注视，他才抬起来。

    怎么了？

    没事。

    原话返给他，她的声线更柔。

    双手张开还攥着被角，梁景明臂展宽阔，宛如风筝的实龙骨，贯穿期间的风是满满安全。

    一直以来，万姿认为庸常生活是一颗颗柠檬，家务琐事不过位列其。谈不上太酸，谈不上太苦，男人能她也能，只是远远不算舒服。

    但不知何时起，这些琐事变得并非全然无趣。只要她望着他，即便什么话都不说，滴细节也会存着某，细无声的疗愈。

    就像，从柠檬榨甜。

    你待会别教训狗啊，它也是不小心的

    一时忍不住，她从后抱住梁景明。鼻尖正好贴着他的脊梁凹陷，仿佛天造地设。

    嗓音压得更低，是小女生讲港式英文的缠绵调。似是而非地，为老二求。

    它就想看看，Daddy   Mummy在什么嘛。

    脸颊碰到，他的背肌一。

    他没回，也没说话。但她清楚地记得，讶然片刻后，他垂眸抿着嘴，极力压制笑意。

    小小气球鼓胀起来般，砰砰砰被捶打着，像是迷你的闭门庆典，从他的腔传递过来。

    一切，都映在他们面前的落地玻璃里。

    他是Daddy，她是Mummy。

    你这个人好奇怪。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想逗他：其他男人都是喜在床上被叫爸爸，你倒好，了床才被叫，还一个劲儿地傻乐。

    的也是狗的爹，真不知在兴什么。

    没有

    憋了半晌，他还是很没底气。

    急急地，边岔开话题边抻开床单，姿势无比认真，可一双琥珀眸微眯着，蕴满月牙状的糖浆般。

    你不去洗澡吗。

    开过他那么多玩笑，说过他那么多话，勾引过他那么多次。

    那是她次见到，到时，他的面容和耳朵是一颜。

    全都红透了。

    你不去洗澡吗。

    冷不丁地，相同的句落耳。

    过去与现实模糊重影，他的话语和煦如，一如既往。有那么一瞬，万姿几乎怀疑自己幻听。

    可定睛看去，梁景明此刻置显示屏。再邃起伏的五官，仍旧被现代科技压成二维平面。

    他还是不在她边。

    想多看看你，舍不得去洗，不行么。

    波悠悠转，她的回答向来真假混杂。

    只要不看时间，黑夜变幻都没有知觉，可唯独在今晚，她仿佛能摸到分秒一寸寸划过，珍惜与低落替渐起。

    甚至还有不安，必须再次确认。

    你室友真不回来了？

    嗯，他们应该去住酒店了。

    不知想起什么，梁景明莞尔一笑：今天不是学校接待我们换生桌晚宴么结果他们三个觉得太拘束，吃完要去续摊，再去别的地方玩。

    眨眨睛，万姿这真凝住了。

    秀眉微蹙，她几乎脱而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去玩呢？

    我要和你视频啊。

    也答得迅速，他同样诧异，唯恐她不理解似的，还详细解释：因为平常他们都在，不大好意思跟你视频，难得有个晚上没人，我们就可以

    那我问你，如果你是单，没有我这个女朋友，你会跟他们去玩吗？

    呃应该

    这不就得了，你明明就想跟他们去玩。

    打断梁景明的话语，在他表读到游移的肯定。

    双手抱肩直起，万姿的眉心更一重。

    我知这回事的话，我今晚不会跟你视频的。

    如果你在新加坡，还过着香港的生活，那这样你去换一趟，有什么意义呢。

    仿佛烟绽放后骤然沉寂，梁景明微张着嘴，好辩驳的姿势，却没有发一声音。

    他只是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