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少首的古玩店名叫怡然居，外表和穗街上无数的古玩店模样差不多，没有经过特意的装修。店门有一颗翠绿且茂盛的万年竹，有个白胡爷爷倚在摇椅上看报纸。纤尘不染的白墙，黑檀木的摆件，店第一簇簇就看到了会客桌上摆着一盆黄的兰，正幽幽地吐着。

    俗话说，外行看闹，行看门。簇簇虽然不知这间古玩店里有多少奇珍异宝，但光是桌上的那株天逸荷，就贵的令人咋。

    这里的镇店之宝，摆在刚门最显的玻璃柜里，是一朵紫玛瑙雕刻成的莲，比簇簇的针还小一，躺在黑的丝绒布上。

    少首，您来了老爷爷起迎接。

    孙叔，我带她来看看，你去忙吧。何晗羿摆摆手，引着簇簇来到那个最显的玻璃柜边上。

    紫，原来是玛瑙吗簇簇隔着玻璃都觉得这块玛瑙神异非常，盯着看久了竟有一灵魂被附去的错觉。

    别盯着看太久，仔细伤睛何晗羿为簇簇倒了一杯柠檬，你若是看上了店里的其他件，尽拿去，只是绒布上的玛瑙有些邪乎，没法让你带走

    这是我在蒙州边境督军的时候，爬万山遇见的

    原来少首曾在蒙州边境督军，背靠万山，当时军队上山行特训，何晗羿也跟着队伍一上山了，不料却遇险，少首不慎跌落涧。原来那涧之，竟是九磅礴瀑布齐落的异景。而瀑布帘后的天然窟，安眠着一位禹朝时期少数民族的太后，她特意选了这福地天安葬。

    这位迟太后的墓完好，墓葬品丰厚，没有被盗墓贼所光顾，少首带着他的一起潜到墓。打开主墓的双层棺椁，这位被银注尸的女，甚至能隐约看她笑的如模样。枕着玉石枕，翠羽金箔冠，颈上缠绕了三条绿松石项链，左手持双鱼翡翠篮，右手手臂上了七只金钏，双脚还穿着一双白玉鞋。最奇异的是她的微张的嘴里发莹莹的紫光，原来，她了一朵紫玛瑙雕刻的莲。

    少首对其他的随葬品不兴趣，倒是被紫玛瑙引了心神。后来考古队过来后，将她的墓葬发掘殆尽，唯有这朵玛瑙，被他带回了自己的古玩店。他在史书里曾经看过，迟太后信奉巫祝，渴求生，玉石对她来说可不是装饰品，而是能和神灵对话的信。或许这朵玛瑙也曾在千年前的巫祝手里与天对话。来到他店里的客人，无论识货与不识货，第一都会被柜里的紫玛瑙引，甚至有开天价的，少首每次都会微微一笑，他只当那是个死罢了，信奉神灵，与天对话，现在还不是只能在展柜里待着。佛家说放屠刀立地成佛，家说斩尽杂念方可证，少首不信神佛，一切不过都是望驱使。

    万有灵，也许这玛瑙真的与天通灵，不过，它现在躺在这展柜里，说明了本没有什么比得过时间，万事万都难逃一死，蜉蝣众生，沧海一粟，至少要活得潇洒才行。簇簇听完少首讲述了紫玛瑙莲的来历，也笑了，古来求生众多，得生者甚少，终究没能战胜时间。

    簇簇在说话的时候，少首满欣赏的神落在她上，她与他契合的地方又增加了，除去，他是真的把簇簇当成知己来看待的。人生漫漫，遇到相合的知己实在太难。他有幸，遇到了簇簇。

    簇簇将记忆里的那只三足金乌画了来，虽然她没有学过画画，可是经过黎冬伊的培养，依然能三两笔勾勒三足金乌的大致神形。

    你不知三足金乌也属正常，因为这只三足金乌是贴画，是爸爸把它取的，背后还有一句李商隐的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思华年。

    少首听到那句诗眸了几分，簇簇，前元首的一双儿女，哥哥叫顾思弦，妹妹叫顾思年。

    簇簇一没握稳手上的笔，笔杆在宣纸上，印染上斑驳的墨迹。

    少首没能留簇簇一起吃晚饭，韩准来了，簇簇回了韩宅。

    韩准围着围裙在剁饺馅呢。

    他上还穿着衬衫军，系上黄的围裙，好像化了几分他严肃的气质，他还记得从前他和簇簇互看不顺那会，簇簇有一次和教师团队去聚餐，喝多了打电话给他，让他包饺给她吃。要大葱猪馅和玉米虾仁馅，她一门就要吃到腾腾的饺。他在总参连着开了三场作战会议，二十四小时没合，还要赶回去给她剁饺馅，整个人如同机人，机械地把一切材都剁了馅。这位祖宗不吃速，只吃新鲜的。

    一直等到半夜十一，簇簇还没回来，韩准累的靠墙睡了一会，后来接到她的电话，原来她约朋友上飞机去外省旅游了。而自己听到她醉乎乎的要求，还上赶回来为她包饺。

    她没上心，他却上心了。

    韩准包完饺洗完手厨房时，韩宅的门也开了，一个携风裹雪的影扑到他怀里，他抱了个满怀，簇簇趁机揽了他的腰。

    韩准，迎回家！

    韩准贴贴她还冰凉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久违的笑意，簇簇，你也一样，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