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什么要答应去元家吃饭？韩准开着车，回去的路上起了大雨，雨刮刮蹭着玻璃。车载广播里放着音乐节目，簇簇坐在副驾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茸茸的手机挂件。在警局的事理完毕后，韩准带着簇簇先行回都的韩家了。

想去就去喽，不要你我。簇簇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知今天有多危险！要是迟了一步你有什么样的后果爸爸那么记挂着你，就算是多为他着想一，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韩准压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与她沟通。

那你呢，你记挂我吗？

韩准被簇簇问的措手不及，只是纷纷的夜掩住他的慌，我当然不记挂，只是爸爸嘱咐我，不能让你事。

那你火气这么大嘛，像炮仗一样一就炸。簇簇想起他在警局的话，她也气，心里骂了一万遍韩准神经病，不什么上来先呛我一顿，韩准，这样很好玩吗？

韩准沉默，他也意识到自己在警局说错了话，现在却像被扼住咙，突然笨嘴拙连句回应的话都说不来。

簇簇知韩准又在不说话装手了，在心里骂他以后谁倒了八辈霉会嫁个这个教与冷暴力双齐的男人，元家有人和韩刑认识吗？她怕说去又和韩准吵起来，及时转了话题，本以为韩准会知一韩刑和元小冕的过节，没想到他却说另一个人。

元鹤书，韩刑当年和他赛车，赌注是他妈妈的老房，据说他母亲的遗全在里面，没想到韩刑却当着他的面烧了他的房，后来元鹤书冲去，因为后背严重烧伤了医院他现在是军区的副政委，元家背后的掌权者。

元家的开国老功臣元正有两个老婆，一个是明媒正娶的妻齐央，一个是默默奉献的妾齐怜。原先陪伴在元正边的是齐怜，但为了壮大元家势力，后来娶了老牌贵族齐家的大女儿齐央当妻。最啼笑皆非的是，后来发现，齐怜竟是齐家落在外的私生女。正妻生了元瑞麒，也是小冕的爸爸。妾生了元鹤书，算是老来。这是都层几乎人尽皆知却无人敢议论的过往。元正最齐怜，后来齐怜去世，就尽心培养元鹤书，甚至，隐隐有将元家大权都托与他之势。

韩刑为什么要烧了他的房？

韩准沉默。

你也不知吗？簇簇继续追问。

你爸爸被抓的前一天，是元鹤书见了他最后一面，就在这所旧宅。

车窗外大雨倾盆，韩准把车停在路边，昏黄的车灯，她低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神。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簇簇，韩刑和爸爸都希望你向前看，这也是他在天上想看到的，韩家也会倾尽全力保护你，他们知你很不好受，十年不曾见过父亲韩准一次和簇簇敞开来说话。

但是韩准的话被簇簇打断了。

你每次都把老韩和韩刑扯来话，仿佛我的一切只是为了达成他们的意愿，可是你呢，你希望我怎么？簇簇盯着韩准的睛，想看他态度。

韩准有些狼狈地偏过，声音却奇地镇定：我希望，你能得到你要的真相。

黎冬伊曾是越州州，在簇簇十六岁那年，锒铛狱。十年间，可以淡忘多少名字，但是只要提起越州清垂特大贪污案，多少人还历历在目。黎冬伊贪了何止百亿，据说他背后政治集团筹集的资金，甚至可以买半个越州，他的落，换来了越州官员的大洗牌，与其有牵连的人几乎全都除了。光是他家里搜来的文字画，件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真品，可以办一个博馆了。

传闻前元首有一笔宝藏，黎冬伊和前元首又是旧相识，甚至有传言在何家替前元首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留的宝藏，可是黎冬伊被关了十年，依然没有人能撬开他的嘴。

我想知元鹤书到底和爸爸说了什么，韩准，我知韩刑所的一切都是想让我走来，可是他自己却没走来，还赔了命，我虽然怨他，却也知他死的离奇，可能我就是不甘心吧，他欠我一个解释，但就是这个永远不会来的解释，能一直撑着我向前走。簇簇很定，韩刑走的两年，她每每午夜梦回，泪都会打枕，对他的怨就是因为不甘心，她不信如胶似漆的甜时光纷纷化为泡影，想起他的死因，她同样也怨自己，因为她不敢赌另一可能。

簇簇还在回想着与韩刑的，韩准沉稳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对不起，在警局是我的错

他侧着，里满是歉意，可以看他的青黑和没有及时打理冒来的胡茬，多了一风尘仆仆的味，不难看，反倒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颌线在灯光的映衬愈发分明。

太打西边来了，韩准竟然会向她歉了。

我知你这个大伯看我不顺，能够照应我也不过是看在老韩和韩刑的面上，你放心，我不会去扰你的生活，以后也会尽量少现在你面前，毕竟不见心不烦。簇簇见他服了歉了，自己也和了态度，心想着这样说韩准一定觉得自己识时务，她也不多纠缠。

韩准心里住了一只小猫，抓心挠腮的。对，对，对，她说的全对，可是，每一个字整合起来，都像是狠狠往他心上一刀，他不知现在自己是什么心，烦躁，沉闷，困顿，又悲凉。明明他把她故意往外推，她也说了自己想听的话，自己现在像陷囹圄的野兽，与铁笼争斗的破血，而他的驯兽师站在不远的灯光，安静地看着他挣扎。韩准的指甲地掐掌心的里，刻一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