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接连好几天无事发生，沫涩在我上留的那些浅浅的印也褪了痕迹。

    许陌君和珮扇偶尔会来找我聊些琐事，我心里惦记三哥，让许陌君个时间带我门去见他。

    白画梨的酒楼定了开张的日，他每日傍晚都来见我一面，知我不想搭理他，每次都带些我喜的小玩意，只待半个时辰就知趣离开。

    我对他复杂，等到第七天我快受不了的时候，许陌君终于得空约我去见沐瑾。

    沐瑾被祀柸介绍跟了京城医师楚松甫，现待在楚缘堂坐诊看病。

    我听说沐大夫也来了坊里几次，都被祀柸找托辞糊过去了。许陌君抓到机会就在我面前说祀柸的坏，我知祀柸手腕圆，三哥又是个一心学医不拘小节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祀柸会耍手段。

    等到了楚缘堂，远远便看见医馆门排了队，我伸脖瞧了瞧也没望到。

    嗬，好多人。

    知是沐瑾医术众，我心滋滋的，仿佛受人尊敬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一般。许陌君见人这么多倒是很苦恼，我于是托堂前小厮给沐瑾捎了信，打算等他问诊结束我再见他。

    许陌君知我玩心重，拉着我说先逛一个时辰再回来，我还没在京城玩耍过，自然喜不自胜一应。

    比起上次同白画梨城的匆匆忙忙，今日我每一个摊都恨不得逛三四遍，许陌君也不急，在旁悠闲地看我这也想摸那也想买。

    喜就都要了。他瞧我嘴里吃着山楂味的冰糖葫芦，睛却还瞟着摊位，大手一挥就让摊主全包起来。

    别呀！吃不了那么多。我拦着他每样要了一，想着带回去给坊里其他人也分一分。

    他拿了一串海棠果的，递到我嘴边让我咬了一，就着我咬的将另一半给吃了。

    摊主一边笑嘻嘻收钱一边包上糖葫芦：公和夫人真好。

    许陌君听到他的称呼心大好，揽上我的腰：夫人还想买些什么？夫君今日带足了银两。

    我羞红了脸，瞪着拍开他的手：没个正经！

    打打闹闹又逛了好一会儿，许陌君用手捻了黏在我嘴角的糖渣：上次的绿豆糕可还喜，要不要再买？

    我想到那日我被沫涩着与他一门之隔的景，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他没等我回答，握着我的手就往拐角的另一条街走去。

    这条街满街飘着新蒸的桂糕味，香气馥郁，混在街盛开的金桂树，竟分不清是香还是心香。

    看来我们赶上了好时候。许陌君我吃个没停的脸，他家桂糕也是京城一绝，等会儿给沐大夫也带一。

    我忙不迭，连脚步都快了几分。

    铺里有五六个人，许陌君和我刚排上队，便听有人清声唤：许公！

    若不是刚刚那一声，我真没想到面前英姿飒眉目凌冽的是女。

    许陌君顿首：叶小。

    这是叶禧记的掌柜叶臻，他对我，又面向那女，这是和我同在倾城坊的沐琼。

    她和我打了招呼，我一向不太能应付这场景，就躲在许陌君后听他们寒暄。

    许公还在倾城坊吗？前两日芙娘来铺里买糕，我见她神不佳，你要不要去瞧瞧？

    许陌君表微变：多谢叶小提醒，我明日就去。

    叶臻替我们包了桂糕和绿豆糕，又另送了一份枣泥酥饼给许陌君：这枣泥酥饼是我亲手的，你带回去尝尝。

    芙娘是谁？刚叶禧记我就捺不住心的好奇，许陌君语气淡淡：是我娘。

    我想起来宁洐说过的话，知许陌君和他娘厚，怕勾起他的伤心事就不再多问。

    来楚缘堂问诊的人总算少了许多，我和许陌君等了约一炷香，沐瑾终于诊完最后一人。

    三哥都瘦了。距离上次见沐瑾明显瘦了一个号，他咕嘟嘟饮尽早已凉了的茶，摆摆手：这些都不值一提，倒是小妹，你怎么会在那地方？

    他狠狠看了一许陌君，男忙找了个借溜，给我和沐瑾腾空间。

    我失忆了呀。沐琼给我留的烂摊，我也只好往沐琼上推了，醒来就在那个地方，他们说我签了卖契，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这、这也太不像话了。沐瑾背手着急地转了两圈，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成日混在那烟之地，说去怎么得了。

    我安安静静听沐瑾说了一盏茶的功夫，等他说累了才缓缓开：三哥你别担心，我如今也不用抛面，只是住在坊，祀柸他...我顿了顿，他待我很好。

    他听到祀柸的名字才有放心，示意我让他诊诊脉。

    脉象无异，小妹你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

    我摇，见他有再给我开方的意思，想到那苦得要死的药我脸都绿了：三哥，想不起来就算了吧，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

    他见我实在抗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拿了两瓶给我补的药，叮嘱我天冷加衣，别受寒。我都一一应了，他神忽然暧昧起来：我听说白家那小也来了，是不是为了你？

    三哥别胡说。我无语，八卦之心果真人皆有之。

    他不是打算在京城开个酒楼嘛，我和他婚贴都退了，你别多想。

    沐瑾啧啧两声，我赶岔开话题：楚大夫对你如何？都说他医术明，为人怎样？

    他听闻师父的名字脸上便是一，看了看四周才：师父的确是数一数二的杏林手，他虽然严厉了，但当真妙手回，让人敬服。

    严师徒嘛我话未说完，堂外有女声唤：沐大夫。

    一双玉手掀开布帘，那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后站着的正是殇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