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那 [父女 Ds/SM] - 愚蠢

    之后，谁都没有再提起这天的意外。他一转对她的态度，总在她面前陪着小心，嘘寒问，说一些本笑不的黑笑话，她在家时，照她的味替她饭，若是两人都空，便一同坐在窗边，静静地替她梳。

    她总想哭，好几次刹不住泪，他就言语地哄她。其或许有些微动，动的反面却是面目狰狞的怨怼。他从来对疼她的方式心知肚明，只是往日不愿费心。以前她还找借安自己，也许对他而言，维系一段牢固的亲密关系是很困难的事，他也没能结婚；接连不断的艳遇，那张脸就足够。完全不是，只是他有意与她隔，保持距离。

    旧日那些怪诞的梦境离她远去，被浸泡在他的温柔里，反而像被丢在荒漠般曝晒终日的海上。只有一夜又梦见他，梦也是他用什么别的东西，不小心把她破，却慌地把她原地丢。她好不容易再次找到他，他却反客为主，质问她为什么不早说清楚。明明是他从来不信，但反驳的话到嘴边，她只是疲倦地笑笑，早已知他听不去。晚上吃饭时，他煮得不够烂，嚼不动，她扭扭地吃过两，就只是垂呆坐，而他突然也搁碗筷，凛声问她还要作到什么时候。

    后一个场景太过真实，惊醒以后很久，她都疑心自己是不是不愿接受和他决裂的现实，才偏执地以为只是梦境。她的量比以前小了许多，他的菜不合味，她只能吃一，也是常有的事。他不常她现在喜吃的菜，即便额外费心替她，还是偶有失手的时候。但每次都是他问过她不再吃，就面无表地收过几是满着的碗碟，不多说一句。厨房里，筷敲在瓷盘上将剩菜拨尽，声响历历分明。

    他谨小慎微，她也大气不敢，总怕他隐忍太过，突然就失去耐心，也许就在一秒，他的脾气又会爆发。

    境离去的还有对他的非分之想，纵然坐在一起吃饭，不免频频相视，她也不再像之前，被他看一就浮想联翩。一几近“衰老”的奇异受油然而生。枯萎腐败在悄然之间，从力不从心惊醒时已成面目全非的丑陋模样。

    她想，自己大约不惧怕一刀两断的死亡，却害怕衰老，逐渐蚕青，又侵蚀心劲，让人安然接受遍布里外的褶皱与黄斑。原先万分不平之事也再无动于衷，终于活成自己最嫌恶的模样。“那又怎么样呢？”不过轻描淡写一语而已。即便有些曲折陡转，大还是像命定之事。可前后判然，当真还是同一人吗？

    可她信，若失去这份，就不再是如今的她了。临近期末，她还是搁置学业，了很多时间，写他与她，追忆那些梦境。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却总是原地踏步，始终在铺陈开，写不到最惊心动魄的场景。提笔时总嫌前因未能代完全，平白生诸多误解；成稿后又病于琐碎枝节，太多无关要的絮语。

    若从那个她最想写的场景写起，更生涩得不知从何笔——盘桓的蝙蝠遮天蔽日，穿，旋风般的羽阵稍散之际，她从裂隙里望见他的睛，他底的晴空万里——

    可如此苍白的叙述，本不够还原梦境的万分之一。

    在他手底又是怎样的觉？那一刹过去太快，脑海一片空白，察觉不到快，也来不及留住回味。没有任何意象得以匹，总是还差一。

    在没有的时候回想这些事更显折磨，瘪的语句谎称清晰准确，暴地足朦胧飘摇的梦幻，抹杀一切韵。可在以前，也不过是求而未得的动，其不意地扰心绪，比柳丝秋偏。她早就想不起了，转瞬而逝的，也许是从未到过。

    至于被荒废的学业，期末考试的成绩，每一门都不太理想，但最后总分排名，尚落在班级游，和她考这所学校时的名次仿佛。是最不需要老师cao心的班级游，没有特或断的学科，平平无奇，成绩波动多是随运气，总是正常的。还记得期考试后，班主任站在门，对着成绩表，把大多数人叫去单独谈话，却始终没有叫她。

    这次成绩发更不必找她，她已上正式的分班意向表，学期就转去新的班级。第一次发分班调查表，班主任一边大言不惭地说，在“我们班”，这表发得多此一举，调查那些平行班就够了，凭“大家”的实力，毫无疑问都会选理。

    作为为数不多填了去文科的人，班主任找到她时有困惑，说她并不像谁谁谁，数学或理很困难，严重地拖了后。这也是她们第一次单独谈话。

    她事先没有准备，来不及编更好的说辞，便将心底的打算原原本本说来。等她说完，班主任上一副成竹于的神态，打了些“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官腔，提到前些年遇到一个一心想天文的学生，大学毕业后再无音信。又搬几句听烂的话，尽说选专业的事尚早，也许她一两年后的想法已经大有不同，作为班主任也是过来人的建议，还是多考虑实际的吃饭就业问题。但她也不必过虑，往往在学校所读的专业知识，很少能直接用到工作上。仰望星空，也要脚踏实地。兴趣与职业，终归是两码事。

    她只是漠然，在松的办公椅上如坐针毡，想先前那番自肺腑的陈表白，着实可笑。为什么总说要诚以待人呢？同样一件事，于人于己立场不同，所见自然不同。她的坦诚便是天真幼稚、罔顾现实，旁观者的陈词滥调才是忠言逆耳。因为看客才能共鸣于看客吗？

    只有那次语文考试的作文，她拿到五十多分，还被作为范文印发。后来在她整个年代，这都是很少见的事。她写了那个磨镜片的人，为了他的上帝，日复一日地磨着镜片。若本心来讲，她时常以为这样，不过是万千愚蠢之一，但又不由自主地被引，卷其。好像愚蠢的执着是一迷人的特质。可欣赏“愚蠢”，又是何等狂妄自大。在蒙蔽之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