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为帝王剑，宿命难逃 (2)

    浴盆在耳房，距离寝殿近，起初是为了方便洗浴。而后他故意为难齐熙服侍洗浴，反倒意外与齐熙亲密些，也免去闲杂人等同一室。但倘若要厘清心事，还是浴池来得好。

    说来任，他既能单一一寝殿，即便最后跌个跟斗，倒也证明他不需要一昧躺在榻上。便持赴浴池而去。

    曦王一意孤行，一声令，众人又要人仰翻。朱嬷嬷原要劝谏，但看曦王神郁郁，不敢违逆，叫来步辇，将曦王往浴池抬去。

    方瑾玉跟在步辇侧，直到浴池外，见曦王的神淡漠，却已无怒，于是再度开请求莫曦让他侍浴。

    莫曦拉回心神，幽眸瞟了方瑾玉一，不可置否。最终还是眉轻提，淡一字：「准。」

    方瑾玉喜不自胜，莫曦则无意搭理，径自要人退了去，由方瑾玉褪去了他的衣衫，好好沐浴。

    莫曦沉默地半仰在浴池的阶梯上，双臂敞开支在浴池边上，伤搁在脚几，任由方瑾玉为他搓洗，不知神游何。

    这是他伤后第一次开吩咐众人将他抬往浴池净。

    他的伤早已愈合，但依旧以竹片固定小，夹着活血清淤草药，让骨全不至偏离。他几番要求周太医让他地活动，却遭拒绝。

    周太医振振有词劝：「曦王乃大靖贵冑，领数万大靖军，保家卫国，是国之栋梁，帝之臂膀！今日伤凶险，若伤愈前有半分闪失至瘸，众人当怪卑职失职，卑职亦愧对陛嘱托。未能照顾曦王，卑职家上数十余人只能以殉。曦王宽仁，还请抬贵手，别为难卑职了。」

    他怒极，却哑无言。

    周太医一家人早已让他迁来了岚都看，且他不觉得大靖皇帝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咎责于周太医。

    只是瘸之人无法上战场，更无法保全自安危。

    皇兄怎么待他、看他？自是好的。

    但，是登基之前，互谋利益。

    而，现在呢？

    为帝王臂膀？不如说帝王剑。

    倘若瘸了，在帝王侧毫无利用价值，留着何用？他的皇兄看似纵容他在元齐滞留不归，实则另有意。

    皇旨来得措手不及。如皇兄莫卫捉摸不定的个。

    他既没接这诏令，却也没反抗，默默地成为代议王。

    代议王一职，吃力不讨好。

    皇兄即便野心忒大，想并吞诸国也不会在攻一国后，立即命铁骑往一国踏去。总要收拢人心，或断绝叛逆之心。

    皇兄令追杀元齐皇族，他看在底，作上观。此举恐怕惹恼皇兄，所以也有了这派令。偏要他也陷这泥淖！

    再者，这诏令无非是疑他功震主，架空他的兵权。

    但真会让他在元齐待着？不可能。

    像他这样的人，幼年是替、是影卫，协助兄夺登基也未受封藩王，分暧昧，断不会让他在元齐待太久。

    他此生只会颠沛离，征战沙场，直到死去那一刻。

    这便是他的宿命。

    若他在天一统前，便死于沙场，那还是好命。最怕的是，杯酒释兵权，那杯酒，是鸩酒。

    莫曦在浴池一气，而后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