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轻如燕，旋飞而去 (2)

    方瑾玉在齐熙府前是曦王最为受的娈婢，娈婢们斗不过她，只好凡事听她的。但能曦王府的女人是何等人，她们绝非善荏。

    这会儿逮到机会，她们看向方瑾玉，像是以她首是瞻。这些神利如刀锋，暗示曦王平时方瑾玉如何嚣张跋扈，即便有错也都是她指使。曦王看着她们这态度，会如何想？不言而喻。

    方瑾玉因听闻昨夜齐熙竟能与曦王共枕眠、今日曦王亲问齐熙去，她的地位倍受威胁，心已奇差无比，再瞧其他几个娈婢这态势，暗恨在心，却不动声，垂不语。

    此时谁当伸颈只鸟，就是断的那一个。

    莫曦将一切看在底，却一脸淡漠，没有丝毫不快，命人再搜了一次曦王府，要方瑾玉领路来到了最后见过齐熙的墙边。

    「她往那儿去了。」方瑾玉百般不甘愿指向齐熙离去的方向，但却暗自希望齐熙够本事逃府，不要留在府，以免夺去曦王。

    莫曦顺着方瑾玉来到了山樱杏林。

    搬这座府邸时，已是晚初夏接之际，杏林季已过，满地残樱掩去了小径。朱嬷嬷早想让人整理，但曦王喜独自一人凝眸望着这片山樱杏林淡红似毯，目光落在樱林，不许人踏这一片落英之。

    前阵，岚都梅雨季，雨一来，将枝上所剩无几的山樱打得零落，落叶、断枝杂无章。朱嬷嬷好洁个哪里忍受得了这片园林如此凌，想请得曦王首肯，清理净。

    当时莫曦收到大靖皇帝诏书，疏令曦王有司代元齐，心烦意，皱眉摆手说：『烂就让它烂。你们看不过去，不要接近便是！不要再拿这事烦我！』

    原先他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却因大靖新皇一统天的野心，伴君征元齐。攻灭元齐后，大靖皇帝拍拍走人，回大靖接受万民景仰，将镇压元齐的苦差事丢给他也就罢了；像是看不得他发懒，偏要安个代议政的职差给他。与其说他滞留元齐，不如说大靖皇帝利用这他接代司职。

    这会儿他正寻思将元齐疆土区域重划，行州、郡、县、区、镇、村制，或设立学堂更动世科举制度，缓慢改变元齐，哪里有心思园林里的落英？

    而娈婢们来来去去，自顾不暇，双只绕着曦王上打转，忙着讨曦王心，没什么黛玉葬、附庸风雅的心思，是以这两、三个月竟无一人走这片林。

    莫曦瞧着林残枝落叶，面微凝。

    朱嬷嬷跟在侧，心叫不好，怕曦王忘了前阵自个儿说过的话，恐要挨罚，正想开解释，莫曦却踏上这片毯。

    莫曦为大靖上将军，拟定军策、遣派斥候、号令奇袭，皆展他擅等待、于观察的人格特质。蛛丝迹都可能成为战场上致胜契机，多年磨成心细如发。毯上有着细细碾碎的痕迹，即便落叶扰视觉，依旧瞒不过他一双如星灿然的鹰。于是循着暗痕往山樱杏林走去。

    朱嬷嬷、方瑾玉与一人等因无他令，不能踏上毯，也不敢唤住面不善的曦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踟蹰不前。

    还未走至园林，莫曦已听见前方绳索磨木料的细微声响。再往前几步，便见到一抹蓝影奋力地摆着秋千。

    莫曦愕然，随即松了那张凝定的面容，甚至角噙笑。

    苏昔依是怎么发现山樱林有这么一座台与秋千？昨夜还哭哭啼啼，今日怎就能够状似愉快、奔放地玩起秋千了？

    但他看苏昔依仿若发，施力极大，若是松脱手，恐怕要跌台，非受伤不可。

    莫曦走上前想要拦阻她，不过几步路，他再次停止脚步。他的笑僵了。因为他瞧见苏昔依的侧脸让泪划一泪痕，小脸通红，眸光却异常定，望着那堵墙，在每次摆至最时，伸颈像是看见墙外有着她所期盼之。

    苏昔依不是在玩儿，而是在瞧着某件事。

    是什么？

    谁在那儿吗？

    莫曦拧眉瞇，缓缓接近。

    苏昔依是如此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由右后方靠近。在每一次秋千摆到时，她都会闭上，秋千往后回之际睁开，满是懊恼。一次复一次，小脸更显定，却咬得越。莫曦注意到秋千每次摆至最，她的手臂延展，往前倾，十指握着绳索，像是要松手，却又在那一瞬间皱眉，复而握绳索，显然是害怕！

    莫曦已经清楚苏昔依的企图，她想逃！以这异想天开的方式，想过这墙！

    就在这瞬间，秋千在空再度画了一个半圆，苏昔依终于放开了秋千的绳索，飞往墙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