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未曾想過的層面

    橡木拱形大門前，侍者恭恭敬敬地向莫狄納和津行了個禮，嘎的推開厚重木門，霎時一陣清新淡雅的植香氣穿過門縫撲鼻而來。

    剛進門，腳是座平鋪的短橋，通往圓形廳堂，聲潺潺，清碧沿著聳立岩環繞整個大廳，最後穿過一門外，順著峭，奔騰傾瀉。

    再仰頭，三層樓的穹頂上垂掛極為大且不規則、形似鐘的結晶，內裡霧白能量滔滔翻滾，晶瑩的蛇紋表層騰著澄白焰，動的光為沉冷石廳撒上閃耀金箔。若仔細看，會發現這結晶質原是一種生骨骼，宛如型爬藤植般錯綜攀附、穿透了整座建築結構，與其合，奧妙而壯闊。

    津被前奇特的景象引，看得瞠目結，久久才回神，而莫狄納正溫柔望著她微笑。趕忙閉上嘴，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著那鐘般的生體，問：「那是什麼？幻植嗎？」

    「那是瑚，擁有植特，不過是生。和龍種族或說整個堊領生態千古年來一直有密不可分的關係。」莫狄納一面解說，一面牽起她的手往裡邊走。

    低悶的談聲迴盪在寬闊的圓形石砌大廳內，這龍據地果然別特，連家都不常理設計，用餐的溫潤木桌，又長又大，蜿蜒盤據在大廳央，鋪墊著殷紅、暗紫、卵黃的蘇桌巾，像極了一隻經過民族彩繪的木雕龍。

    原木桌邊朋滿座，放望去，是金、銀白、紅、綠、藍等帶有金屬亮澤髮的人種，各個五官緻、膚白皙無瑕猶如陶瓷娃娃，若非有談、神肢體互動，還真讓人以為是真人尺寸的蠟像。

    他們的穿著也各特，有剪裁輕盈服貼的網紗衣，也有造成繁瑣厚重如板甲的戰袍，有人渾猶如被雲朵環繞的蓬鬆草，或滿誇張大的翎羽肩飾、頭飾，或罕見的彩鱗、珠鍊、金環，從頭到腳無不心裝扮

    呃等等不是說只是簡單吃個晚餐？看著他人衣著與如此排場，津想起自己，一休閒輕鬆的素棉衣褲，簡單梳整了馬尾，好像真的只是到自家飯廳用餐似的。不過，她沒料到，更殘酷的尚在後頭呢

    隨著莫狄納攜伴現，整場目光猶如鎂光燈聚焦過來，古老廳堂內談聲漸歇，陷在一片怪異沉寂裡。一直以來，都是兩人世界，讓津本忘了旁這位男士在人前的份量，她只覺空氣沉得如有千斤重，莫名惶恐登時排山倒海而來，不禁動了握在莫狄納掌心裡的手。

    覺到手帶有掙脫意圖的力，莫狄納停腳步，轉頭瞧見了旁那張無妝粉飾的淨秀小臉蒼茫僵，隨即意會了過來。他提起她的手，放到前輕觸一，柔聲：「放輕鬆」

    望向莫狄納柔和沉著的笑，津瞪大睛怯怯指了指自己的裝扮，用脣形提醒他：我穿這樣耶！會丟你的臉！

    莫狄納認真看了好一會兒，卻看不有什麼問題，只：「這樣好。」便直接拉著她進場。

    等等一！你好我不好啊津幾乎是半拖半就穿過人群。

    當當真不介意自己一休閒到不行的裝扮陪他一個族王參加這種聚會？她實在不懂莫狄納，哪一個君王或說上人士會不介意人前的體面？她是臨時被抓來散心的，自然沒帶上什麼像樣的衣服，儘如此，只要人留在房間裡，別來，不就好了？

    莫狄納倒很自在，拋掉王的架，親切引導女伴上座。看津緊張地彷彿全關節生鏽，也不急著走開，站在她後，親暱地握住那雙僵的肩膀，俯於耳畔低語：「龍族沒啥規矩。好好吃飯。」

    這話說得理所當然，讓人聽起來好像就是這麼回事。可，況明明沒那麼單純啊！津很想抗議，不過，見大夥兒正等著他倆，也不好耽誤，於是扯了扯莫狄納的袖：「知了，你也快點坐吧！」

    侍者服侍，莫狄納坐定，卻沒優先處理繁瑣的人際禮儀，而是以從容堅定的氣魄，猶如安穩大山般阻隔開所有的人壓力，為津騰適應的空間，不畏懼旁人光，絲毫不受促。這麼確實成功減少了津的緊張，她漸漸放鬆來。

    莫狄納才大方介紹：「這位是津。我的伴侶。」

    室內霎時回響起一陣訝異低呼。看著前一個個恍若見鬼的生面孔，津原以為自己早已司空見慣才是，然而內心仍受到嚴重打擊。

    也難怪龍人會如此驚愕，儘，龍在堊族堪稱最有教養文化的種族，不過，由於地位崇，又擁有古老神秘的獨特能力，種族優越意識相當強烈。因此，對於一個膚略顯黯黃，個又矮又弱小的平凡人種女，竟然被允許平起平坐在血統尊貴的白龍、又是骨堊族王的莫狄納邊，簡直不可思議。

    在座有些人暗暗揣測起面前這黑頭髮的平庸女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或是對骨堊王了什麼蠱。

    「莫莫狄納，你說，她，是你的伴侶？」主位上一名穿緋紅袍、保養得宜的年長婦，瞪著快要掉來的圓，一手指著津，一手遮著張大的嘴，帶著驚疑息又向莫狄納確認了一遍。

    「是的，賽德芬女士。」莫狄納回得理所當然，又轉頭對津說：「小津，賽德芬女士是灰贊堡堡主的代理人，也是我的姨母。來自瀧翠之境，灰贊堡轄的龍七大宗族之一。」

    「這位兄長億羅是瀧銀之境的繼承人」莫狄納展現了領袖特質，自然而然地主導了全場，好像他才是主人。「姊姊嘉蘭是賽德芬女士的女兒嘉蘭邊這位不知是」他把在座的人逐一介紹，直到嘉蘭邊的生面孔才停了來。

    嘉蘭邊坐著的男有著一片由右斜到左耳鬢的劉海，全著亮黑革戰衣，他的睛宛如紅寶石般的晶紅，膚白皙，髮是唯一呈現鐵灰，氣質帶點邪佞陰鷙，在群人裡略顯格格不。

    「你看你多久沒和我們聚聚了，連嘉蘭有伴侶這麼多年了都還不知。」賽德芬話有些抱怨又像在跟自己的姪撒嬌，她指著那男人說：「這位是黑汶。與嘉蘭結為連理有四年了。」

    黑汶舉杯禮貌向莫狄納和津表達歡迎之意，儘男人面帶笑容，動作有禮，津卻不知何故對他起了防心。

    「津，妳好！我是米漾！莫狄納的表妹！」黑汶另一側的女孩已經迫不急待介紹起自己，她有一頭絲綢般的淡金短髮，蓬鬆微鬈，短到像個男孩，聲音卻甜清脆：「其實『表妹』是為了讓妳更容易了解我們的關係，龍都是一家人，血親之間都直接以兄弟妹稱呼！」

    在死氣沉沉的緻人偶耀陽光來，帶動明朗的波浪，這是津初見米漾的第一印象。

    「妳今天都還沒吃吧？藻果凍好嗎？那是我最愛的一餐點。」米漾笑容和煦，奇幻的金瞳孔帶著無比欣喜，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看得她對津頗有好。

    「剛睡醒就吃冷的腸胃會不舒服。」賽德芬皺著眉頭打斷她，直接囑咐侍者：「給她一些熱湯。」

    等待的過程，津發覺到賽德芬濃烈的視線始終不斷圍繞著自己打轉兒，實在叫人有些坐立難安，